“尊敬的樂安侯大人,您的要求實在是太過了,恕鄙人無法答應。”
“很好,大概使者一路從鐵門關來,見著我的軍隊在沿途撤離才敢這麼講的。”黃衝冷冷的掃了這名中年人一眼,隨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支令箭,“那我現在就讓他們再返回去,到哈實哈兒我們再談。”
“不~。您不能出爾發爾,趁我喀什喀爾兩處受敵的情況下行此非仁義之舉。”
使者急了。他們知道府軍由於擔心準噶爾部的襲擊,所以才暫時中止了對自己一方的進攻。沿途他確實看見了回撤的軍隊,因而認為樂安侯會先對巴圖爾下手,然後才會輪到他們。
“什麼叫仁義,蘇里唐鼓吹聖戰,所以他死了。阿倫木提倡與大明通商,所以我放了他。你們能懂仁義?”
“可是阿倫木王子因為戰敗,還是遭到了大汗的囚禁呀。”
“所以你們不配講仁義。”黃衝放回了令箭,語帶不屑地道,“你以為五十個鐘錶匠和三十名女奴就能換取平安?為什麼你們不把這些東西交給巴圖爾呢?”
“巴圖爾是個冥頑不靈的人,真主是不會饒恕他的。”
“那你走吧,省得弄髒了我的地毯。”對於信奉真主的人,黃衝已經瞭解出大概,他們異常的排除異己,缺乏相容的心。
“您這是在侮辱我,也就是在侮辱我們尊敬無比的阿卜杜拉陛下。”
“好吧,我承認是種特意的侮辱。”黃衝覺得沒必要再談下去了,起身準備走人,“那麼就請你們喀什喀爾派來舉國之兵,洗刷掉這份侮辱。如果不能,我將讓我的人去葉兒羌繼續對你們實施這份侮辱。”
這種強橫,這種蠻不講理,讓使者張口結舌面紅耳赤。
“作為使者,我無權代替大汗答覆您。”示弱的使者終於匍匐在地,結好大明是國策,他不敢破壞。
“要麼答應,要麼立刻滾蛋。”像在趕蒼蠅,黃衝無比厭惡地揮了下手。
“那麼請允許我回稟阿不都拉哈陛下,然後再答覆樂安侯大人。”
掙扎著,使者希翼地企盼這位大明的樂安侯能轉身,但隨著背影的消失,他什麼答覆也沒有得到。
這是危險的訊號。對於掌控一方的主宰,被自己激怒的後果是可怕的,喀什喀爾轉眼又將遭受戰火的蹂躪,在引發這一切的罪人便是自己。
匍匐於地的使者在地毯上瑟瑟發抖。
肅王沒料到定策閣的組建沒遭到張嫣的非議,卻受到了包括自己王妃在內的六科首腦的強烈抵制。
他和慶王把這種抵制解釋成常人對手中權力的貪戀。
寒風蕭瑟中,兩名旗語兵站在慕斯臣.塔塔兒身後。
長及半里的商隊才剛剛從山間走出,隊首鏢旗已迎風馳入沙谷。
嶺上黃旗翻飛,冷瑩高舉。
幾乎同時,呼哨接連響過,擊鼓傳花般還夾雜著尖銳而短促的嗩吶聲。
蜿蜒小道兩側,沙山脊上湧現出綿長的騎兵隊伍,以及探頭探腦的步卒散兵。
像從地底上突然冒出來的這些人,隨即伴著胡亂的吶喊與人馬相擁的嘈雜,藉助居高臨下的地勢,烏糟糟呈兩大片,向中間沙道上的人發起攻擊。
商隊像條僵死前不住扭動的長蛇,紛亂中瑟瑟發抖。
黑壓壓的人馬在朝下湧動,打劫者中許多人衣衫襤褸,偶爾可見殘雪沙坡上蹦躍的光腳,迎風飄散的亂髮。近一半連禦寒的帽子都沒有,鞋子則可能是擠落或者跑飛。這種天氣下的戈壁上,赤腳漢絕活不過兩個時辰。
騾馬車輛中間商隊的人大片跪下,有些則亂糟糟往前躥,或朝後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