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者往往自持實力才敢狂妄。
護天營諸將隨黃衝多年征戰,早已都具備下狂妄叫囂的資本,何況皮仰堯是歷來最喜歡罵娘扯皮的這麼一個主,豪言壯語出自他的那張破嘴,讓人一點也不覺奇怪。
陸營算是後組的,也就是呂元守所帶的另一支騎兵營,也一樣善講大話。
兩隻騎兵部隊風馳電掣地往回趕,想在宣鎮沿龍門衛,跨四海治所,兜擊取道密雲的韃子。而黃衝帶著五百本部衛隊,還在沙城一帶,與左右翼的蔡植騰、唐康兩營人馬向東緊趕慢趕。
王家麟的輜重營和冬至的醫療隊,使得三部主力人馬的行軍速度大大降低。
情況危急而複雜,沒辦法在周圍狀況不明的情況下,讓他們兩部人馬在毫無掩護下單獨行軍。那是在找死,隨一支賊寇部隊,都能轉眼吃掉這兩塊肥肉。
如今,對大部隊的運用協調,黃衝早就駕輕就熟,再不會犯下襲擊太子城那樣的低階錯誤。
“不對,還該有一份。”扯開與前方兩人的距離,閆勇志攤開了一隻巴掌,“老子不是狗屁副指揮使,到現在還是個副千戶。莫蒙我,老萬那份。”
又是一張銀票,不情不願地飄落在他掌心當中。
“嗨,這才像樣嘛。繼續升官發財,繼續多多打賞。謝過黃將軍嘞。”
錦衣衛將軍營的那種死皮賴臉德性,在閆勇志這表現得淋漓盡致。揣進懷裡,媚笑著張臉,朝前面欽差正使王承恩還拱了把手,因為前面兩人已到匾下。
“某今日才才曉得,你幹個副千戶確實曲才了。”
四人人神情肅穆地將聖旨擺在正面的貢著上,三人分別落座。
臉上掛笑,黃衝也朝兩位欽差拱了把手,然後站在了張國紀椅側。受聖上隆重封賞本當是主角,但儀式完成只後,他只能曲居家人的位置,連個座兒都莫有,禮法大於天啊。
“咱家侄兒在你營中可好?”
王承恩捧起茶,笑眯眯地詢問,差點把毫無防備的黃衝驚一筋斗。
“營中將士能屢立戰功,家麟當有大半的功勞。”
此場合應當稱王家麟的字,但他不曉得,所謂寸有所長尺有所短,周遭人等也漸漸明瞭這位大帥的內裡秉性,懶得再與他過分計較。
“還望黃將軍日後時時照拂,多多提攜。”
“自然自然,王大人吩咐,我兒當不敢或忘。”
對王承恩答話黃衝需拱手,張國紀則不需。因為他坐著,因為他是太康伯,前任皇帝的老丈人,小女兒又是現任皇帝的妃子。
“家麟兄是位極實幹的人,呆在某麾下真乃是屈了大才,可營中一時都少不得他。”
不光不曉得別人的字號,連年庚他也從未過問。不過他的話還蠻中聽,讓王承恩頻頻點頭,似乎很滿意他的答對。
“如此說來,咱家這廂多謝將軍。”
別看王承恩平時一副不顯山不露水的,在曹老大跟前也像個小跟班,內外知情的人都曉得他本事,包括偶爾犯愣的二傻子黃衝,也是不敢輕易得罪了這名御座前的紅人。
“聖上說,”放下茶,朝紫禁城方向高拱雙手,“護天營成軍迅速,各處駐地日益分散,將軍可曾想過收攏在一塊?”
老營、大水谷和最近開闢出的白檀山,還有金家莊及開平衛的北柵子關口,護天營四處佔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