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規定導致越來越多的怨氣,而越來越多的怨氣引來更加嚴厲的規定。
“是個死衚衕,所以走到了頭。”
“之前樂安侯講的都是實話,老百姓確實都活不下去了才從的惡賊。看這兩年的饑荒鬧的。”
“縱觀典史,制之有效多從簡從寬,但亦有言,蒙元乃以寬治而喪國。”
“不是的,韃子連菜刀都不讓用,十戶人家才共用一八。”
“好了,別瞎扯了。”這種事永遠沒個正解,張寶珠不想糾纏這些有的沒的,只想弄明白權力監管這句的正意,“零零散散的,也沒個正型。”
言畢,將冬至那借來的語抄冊子,丟在了桌上。
後面的敘述很模糊,沒有前面的清晰。因為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不能掌控的情況更多。
“若是一切順利,總共歷時估計在六至八個月,若是不順利,先原地潛伏,則需更長時間尋覓良機再行實施。”
“早年派在瀋陽中衛的番子應該還有些,可從北鎮撫司調撥。”
沒有文人慷慨激揚狀,黃衝的的話很平淡也很理智,曹化淳很佩服他這點。
“溫卿以為,可行否?”
“臣以為,他講的比較中肯,五五之數,成敗難定。”
“歷來兵貴於速兵貴於險。黃提督不能達成,但足以令敵酋膽寒。”
曹化淳一直在說好話,彷彿在替死人說好話,此等情況的生還可能性,十不存一。
“朕需斟酌,尤其數千護天營將士,捨命一擊。”
朱由檢想到一個問題,不管事後成功與否,黃衝及護天營數千人的性命,到時候後宮張娘娘及外朝的大臣們對此事會有何議論,或者對他本人有何影響。
“臣下非君臣世家,眼光有限。對當下東北戰局,也只能暫做異想天開。”
朱由檢點頭,用嘉許的目光望向他。遼東糜爛,每年下撥鉅額的銀子填在那處,或許他講這個異想天開辦法不行,但總好過那些滿嘴推卸責任或不置一詞的朝官,確有份赤子之心。
“此事牽扯甚廣,再議。”
他在想,是條好計,但需多處完善之後才有價值,至少須得六至七成把握,才可實施。蓄起鬚髮的黃衝果然外形威武。
張娘娘座前最近很吃香的陸老媽子綽號,言其舉止穩當,土腥兒味重)望見他時,大吃了一驚。因為她覺得這個滿身盔甲的人像極了貼在門上的年畫,或者也可直接喚為門神。
她被打發出去,門神究竟系何等人物,是輕易不能讓宮娥們知曉的。
“叩見娘娘。”
“平身。”
“來前義父交待,今年的雜項貢品都提前帶入宮中。”
張寶珠想起了林夫人送來的書籍,還有夾在書中的密信,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竟然冒險往宮裡送,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讓他跪到跟前來。”
暴丫兒走出了簾子,擺著手指向門檻前半丈遠的地方,那裡預先擺下了個蒲團。
“提督大人,且跪在這裡。”
宮裡人對黃衝的稱謂很標準,上下都一致稱他官職。
“是。”
挪跪到珠簾跟前,他曉得她有機密話講,只不知道將遭遇的是兜頭的狗血還是何柺子家的婚事相關。
“薊鎮的兵道你可熟悉?”
“稟娘娘,微臣年餘同他們打交道,基本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