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事總有閒人管,林夫人把黃衝家院裡頭烏七八糟的事一抖落,張寶珠也坐不住了。
“都是沒人管教,他又慣放縱下人的緣故。”
“娘娘您說,這成何體統嗎?”
“母親真要管便幫他個徹底,選個好管事,先將內宅安定下來。”
“現成本有。娘娘跟前那個水靈的叫鳶兒的,之前收在他房裡的那個。可惜就是個樣子貨,人不刁只嘴饞,下人當面打架她繞道走。”
“這哪行?她以前不這樣啊。”
“陪著衝兒歷經了趟生死,出去見過世面,變啦。”
“杏娘生人了嗎?”
“好似未有。”
“那個人倒是個曉事的,以前在老營不都是她在管嗎,同渺目講,著她到侯府打理後院。”
“娘娘金口一開,這事便好辦。省得我一把老骨頭操心還不討好的。”
母女倆鬧家常也是一種天倫之樂,尤其說起玉珠兒和黃衝兩人的事,更是每多同感。
“母親也莫要太過操勞,兒孫自有兒孫福。”
“將來也是。唉,小勺講,筍乾尖兒今年不值年,採的少還成色也不如往年。”
是人都有口腹之慾,張寶珠愛點吃香醋還有山貨。
去年初,滿蒙聯部滿在東邊世界找察哈爾大小部落,燒殺擄掠收繳人口財富,幾乎是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而這支聯部據估計是沿著邊牆,躥入了寬佃峪附近的山中。待到今年開春,才出了山區,在分水嶺折西,然後也沿柳河一路向北,走到白馬川一帶被人攔截。
“講,講實話。”
鞭子帶著唿哨,從柳伍的臉前掃過,大顆的汗水自他的頸脖間冒出。
“因東奴截殺,林丹汗想要收攏這廂的部落,只能借用綽克圖臺吉的名義。”
“這麼說,你的僱主是虎墩兔憨?”
朱驥一直在思索,被困部眾據說馬匹牛羊有十餘萬頭,奧巴洪一定會不懈餘力地儘快吃下這塊肥肉。黃衝既然已經表露出對此事有興趣,為何遲遲按兵不動,反而糾纏一些根枝末梢。
“不是,小的一貫都是與綽克圖臺吉的人合作買賣。”
“你哄鬼去吧,知道土謝圖部原先駐地離密雲有多遠嗎?就憑你?”
“老皮,聽我的。”呂元守抬手叫入了兩人,搬進來洛鐵、夾棍、火爐、鐵鏈及竹籤等一應刑具。“人是苦蟲不打不招,先打一頓。”
肆營也有大帳,指揮使皮仰堯受命在審問犯人,黃衝則端坐在他帳中,盯看沙盤。
這方鎮虜營附近的沙盤重點在沿牆的關隘,關外的地形地貌表現得很潦草,除了山脈、溝壑就是草原和荒漠,各個聚落及定居點根本沒有表現出來。
“大帥,茶。”張成遞水的時候,黃衝已經看了近一個時辰。
他在思索虎墩兔憨,這個人難道真有那麼傻?答案顯然是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