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主子便有什麼樣的奴僕。
侯爺整天遊手好閒、聲色犬馬地四處飄蕩著。祝鳶兒又都是凡是親躬不讓人插手,房裡的四個丫頭逮到空閒便時常出街,不巧被太康伯家管家瞧見。
立時,張府的老孃們糾察隊殺上門來。
“是一回嗎?多少回啦。還敢抱屈。”
“不敢了,夫人。婢子下次再也不敢了。”
“還有下次,給老身使勁些打。”林夫人發威也不是鬧著玩的,“打完鎖入柴房先餓上三天。若還是不知悔改,立即牽出去買了。現今西市口教好的丫頭才八兩一個,這家的這點事看我做不做得主。”
“啪啪啪。”柳伍笑著豎起手掌連擊三下,兩個腰跨彎刀的番人抬進一口箱子。
“請看。”番人看得他主子手勢授意,敞開了箱子蓋。
一片金黃色,面上看去清一水的蒜條金,如果下面沒有摻假,全部估摸足超百斤。折算成銀子至少該有兩千兩,放在哪裡,都可稱作一筆鉅款。
“此是柳大戶孝敬給大帥的。”
被金子晃得直眯眼的馮提調捱到近前,站在王家麟下首,一臉的諂笑。
“並以此證明我確實是個買賣人。”
“好吧,買賣人。不知你打哪裡來?”
“三娘子城。”三娘子城是民間對歸化城的舊稱,很多人還在沿用。
“來我鎮虜營所為何事?”
“想與大人達成一筆大買賣。”
“賺頭有多大?”
“大致為箱中之物二百到二百五十倍。”
像被釘子扎著屁股,黃衝不淡定地跳起來,然後左走走右看看,一通地亂踅摸。他太缺錢了,東珠想賣出去沒那麼容易,這種頂級貨需要很多首尾及鋪墊。
他早就算過帳,護天營正兵滿員,一年需銀一十六萬兩,糧食八萬石。
若是真能賺下四十萬兩,火炮、蘿蔔雷甚至改良的短銃都可以有。
“不好賺吧?這麼大一筆。”
兜著走了幾個來回,又坐了回去,架起二郎腿,伸長了脖子問柳大戶。
他的一番舉動讓柳伍早心裡樂開了花,這一趟看來是來對了。
“喀爾喀有近兩萬老幼被奧巴洪圍堵在白馬川一帶,若是提督大人肯帶人去搭救,綽克圖臺吉願意支付價值不下五十萬兩銀子的資貨,以作酬謝。”
“這年頭,沒有真金白銀,生意不好做啊。”
一副十足商人的嘴臉,讓所以衛兵垂下了頭,有時候真覺有這樣的大帥很是丟臉。
自從有了與關外皇臺吉一較高下的妄想,黃衝對滿蒙各處的情報尤為重視,經常會自行摘抄一些有用的資訊及見聞。內喀爾喀他知道不少,比如虎墩兔憨殺掉的卓裡克圖,還有被他抓過的昂坤,但外喀爾喀他只知曉大概分作七部,至於現今狀況如何則不得而知。
“還有,某怎麼曉得這不是個陰謀呢?既然你到過瀋陽,當然也曉得了莽古爾泰的死訊。”
“你這是勾結建奴前來賺我護天營的,哼~哼。”
大凡文官有種通病,做過錦衣衛的也有種通病,這種通病就是愛嚇唬人。大明的貧富差距懸殊,廣大的賤民常常被官老爺一吼,便嚇得跪在地上叩頭,直磕到滿額頭的包。
“小人絕不敢如此膽大妄為。”
柳伍是跪下了,但沒有磕頭,連馮提調一見風頭不對,也陪著跪下,只是眼裡帶著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