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倒好,連拉屎的功夫都有人來尋。
“王大人,我來告個假。”皮仰堯鬼嚎似的大嗓門在門外響起。
“堂堂的營指揮官,憑地如此有辱斯文?”
被堵在東廁的王晚亭發了脾氣,不就是想逃避夜讀嘛,至於等到先生出恭時乘機攪和。
“見諒見諒,這麼說先生答應在下了。”
“何來的答應?尚未聽得你說明原由,如何來的應下?”
王晚亭被他氣得七孔冒煙,但又不能半途而廢,只能蹲在裡頭嘴裡訓斥。
“哦,那便算了。”
一陣的腳步聲匆匆響過,外頭已沒了聲息。
事了後,王晚亭推門卻怎麼也推不開。
“來~人啊。”
斯文慣了的王老爺,門又弄不開,人又不見來,直被茅廁的氣味燻了小半個時辰,只得大聲喚人來幫忙。
沒有人告訴嚴智翅要怎麼做,醫療隊究竟該具體做些什麼也搞不清楚。
以前沒有人在戰場中進行救助傷員,現在護天營的醫療隊就是要做這個前人沒做過的事。王晚亭知道是好事,功德無量的大好事,關鍵是,誰懂?
看上去一張十分美好的大餡餅,本就出自一拍腦瓜子的決定。
即使決策者自己也明白,沒有止血及消炎特效藥的支撐,目前對廣大傷患來講,醫療隊的出現,也不過僅是多了絲心裡安慰而已。
只想要個噱頭,妄想依靠幾條繃帶和幾副擔架救死扶傷,他當然知道是不現實的。
然而,幾乎所有人,一致支援這項毫無實踐基礎的決策!
瓦罐難免井前破,將軍難免陣前亡,每個人都保不齊自己哪天會重傷,有醫治與無人理會別於天淵。士卒們在戰場上受傷幾乎等同於死,哪怕僅僅只是個希望,渺茫接近於無的希望,也足讓他們翹首期盼,並掙扎出活下去的勇氣。
尤其老兵和經過上一次戰陣的莊稼漢們,認為大帥組建醫療隊是在做菩薩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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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冬至。”嚴智翅是個縣城米店小老闆刁蠻女兒的名字,她更喜歡自己的道號,一個代表新生又可忘記許多以往的稱謂。
“參見冬至大人。”
塔塔兒磕著自己壯實的肩膀,向看上去同樣壯實的冬至微微勾了下腦袋。躺在她身邊的夏侯青抿住她那張薄薄的嘴唇,緊繃的臉連眼角都不曾抬動。
“王大人叫本人暫時管理這裡,冬至大人有事儘管說,慕斯臣.塔塔兒願意聽從您的吩咐。”
“我就過來看下,大帥令我前來詢問夏侯青小隊長的傷勢。”
軍營不同於市井,也不同於道觀和大戶人家的莊園。進來後,冬至其實心裡與慶生沒啥分別,瞅啥都覺新鮮。可惜,沒人能同她解說一番,忙裡忙外的黃衝一天同自己講不上兩句半。
聽到喚自己名字,夏侯青轉動眼珠,冷冷地打量起她來。
她已經會聽一些簡單的漢話,準確講,現在能聽懂一些常用的詞彙。但說,還有一段距離。
“傷口癢嗎?”
如此問,是冬至來之前想好的,麻癢表明傷口在癒合嘛。
“報告冬至大人,夏隊長不能講話。”
“不能講話?”
伸出一隻大手,冬至直接去捏夏侯青的嘴,被後者毫不遲疑地撥開。並且咕哩咕嚕連吼帶喊出一大通,後來因連連咳嗽才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