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種直覺,做了十八年緝捕事兒,對周圍相關人情緒態度的感受,並不是樂雲晉在瞎扯淡。
“怎麼,花酒沒盡興?”
有僕人的人不同,要面子,裝斯文,還又開始寫字,周圍可並沒有督促的人,且炭條兒越削越多,數量充足之外,還開始改進。用篾片兩邊加住綁,真不髒手兒。
“屬下實想不明白,難道這裡會比我們大明境內還好?值得那些強虜的傢伙這樣。”
“也有許多像你期望跑的,好像他們還定了個《逃人法》。”
“那現在呢?屬下和大家做的這樁事,還有意義嗎?”
不要小看每一個人,樂雲晉是個小人物,也許將是個能改變大時局的小人物。之所以說他也許能,因為他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並且用上了心。
“某回答不了你,估計連夫子也難講出你滿意的答案,自己去找。找到了,記住告訴某。”
用心做事的人黃衝一眼就能分辨得出來,就像現在撇條腿仰頭看自己的眼神。按他的語言,是一種大無畏探索真理的眼神,和師兄渺目擰起勁鑽研火藥、短銃時幾乎一模一樣。他不大願意完全對視這種眼神,因為感覺並不美好。
是一種壓迫,從內心往外使他感到窘迫的壓迫,人性和預埋的種子在蠢蠢欲動,會壞事!
就像呂元守講的,他花下大力氣想做到內衛有別,可效果並不明顯。他看重許多人,師門中、生死兄弟一夥,也在著意用自己所知的東西堅持不懈地改造他們,以期達到一種理想。
但偷藏的理想是頑強而茁壯的,她在影響所有接觸過的人,逐漸的,陸續的,不動聲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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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自然散發出的魅力,猶如夏侯青能得到廣大蒙古人的信賴。他言談舉止和所認同的道理影響到很多人,包括對女人的實際態度。
“大帥。”樂雲晉低低地問,“想得太多很容易帶累人,為什麼?”
“因為沒法阻止,呼吸和思考是人的基本權力。”
這種話鳶兒特別喜歡聽,每次聽得都要輾轉難眠,本不該她磨墨的位置,如今被她強佔著。
“你去吧,不要帶任何負擔。缺下那頓花酒某到老營補,只要咱們能平安回去。”
“謝少爺。”
不管在思想什麼,軍人始終是軍人,錦衣衛則是一種特殊。
“字越來越端正了。”
“心無旁騖就寫得好,肯坦然面對自己內心,彷彿就運筆通暢。”
寫字的心得各不相同,流派各異變化也是萬千,但有兩樣不會變。一樣是意。一樣是型。
“其實朝廷搞差了,監軍之所以被普遍詬病,因其立意的不好。”估摸大約有了五百,黃衝收起了筆,“若是孫大人那種替人告解,幫助撫慰心靈的立意,你覺得又會如何?”
不曉得他在問誰,身後的夏日高勒還是桌邊的祝鳶兒,兩人顯然都不具備答這話的條件。
“娘娘曾說,管住人心難上難,若你不管又會散亂。”
祝鳶兒可不是哲學家,更不懂如何管理軍隊,她只把自認相近的東西搬出來,湊出句能接的話而已。可惜,好幾天都沒人問她吃什麼,她也很鬱悶。
“夏日高勒。”
“在。”
“要是將營監軍、監槍都去除,改委牧師和督導結合成的一個職位,會怎麼樣?”
“嘿嘿。”甩動大寬袍子,夏日高勒湊到他近前,“真的要說啊?”
“問你呢。”
平平擺下毛筆,捲起練字的生宣,而墨硯已被鳶兒拿去清洗。
“其他應營不曉得,衛隊絕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