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還極有可能被張家口堡拒之門外,不讓他們入關。因為他們沒有入關文書。加上剛才屠戮奴隸時,又產生出幾十號的傷兵,算上之前凍傷的足有三百多。行動不便之下,一旦遭遇到大股的韃子兵,可不是折損半數那麼簡單。總之一句,全軍盡墨的可能很大。
第三條也是目前唯一的一條路,從太子城相隔不遠的山坳中穿行,繞行東北奔金家莊。那邊的山矮雪淺,順利的話,大半日就是到邊牆。最關鍵的,有人接應。
問題是需闖過一座兵營,雖然不大,卻正橫在路中央,左右還繞不過。因為山上設了崗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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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困馬乏的將士們意見出奇一致,參照原先攻擊太子城的計劃,強行穿營而過,打!
不打沒活路了,肚子裡存食已剩不多,毯子全撕破了。冰天雪地之中,沒糧食沒帳篷活上一天都難,而他們已經硬撐了兩天半。
誰都不想死,包括那些牧民,他們也日夜想著能進關避難。
於是,長途奔襲變成了初八凌晨的亡命奪路。
半山腰的一排窩棚哨是被樁子帶人清理掉的,他們偷偷爬到頂上,一個一個地往下扔蘿蔔雷。
腰鼓形的山坳里拉著超過兩百頂的帳篷,但不一定全部有人,因為有一大半是馬廄,還有用來堆放東西等其他用途的。不管如何,即便真有兩千人,那也得闖。
爆炸聲一響,立刻有人掀帳而出,大部分人跑向馬廄,小部分人則向中間飛奔。估計是在向後方通傳訊息,準備應敵。
圈在外圍的帳篷被套馬索扯倒,加上一通的亂箭狂射,轉眼破開了三個缺口。
騎營左右突進,衛隊渣子們這回終於跟著蔡植騰衝在頭裡,由中間缺口殺入。夏日高勒領娃子們居中負責左右兩側,木匠十二個人則貼身護衛大帥,夾在中央。
從帳篷裡先衝出的十幾個韃子都成了屍首,有射死的、砍死的,也有被馬撞飛後踐踏而死的。
然而,當隊首的兇狠傢伙們突入進去後,許多帳篷被劃開一道道裂縫,由內向外陸續飛出許多迅疾的鵰翎。緊隨在後的三隊人馬不時有人中箭墜馬,滾落塵埃。
外面的人反而瞄不準內里人的要害,何況他們普遍不是人家箭法上的對手。
沒有馬匹敢撞向帳篷,弓弦聲越來越急,鵰翎箭越射越密。大部分中箭的騎兵死抱住馬鞍,一路狂躥。逃得性命比什麼都重要。
跟企盼逃命人談攻擊和壓制,顯然是奢望。就算有個別人有此想法,也不知道該怎樣做。
“炸,快炸呀。”
“咋不得,馬會驚。”
“轟。”
反應迅速兼熱血上湧的娃子甩出了手中蘿蔔雷,掀翻了一頂近處的帳篷,也炸倒了兩個貼邊的自己人。被馬肚子壓住腳的傷兵下半身已不得動彈,掙扎兩下無果後,磕動手中的蘿蔔雷頂蓋,甩向飛出利箭的帳篷。
“轟隆。”
人便是這樣,絕望之下,才能迸發出血性。
“快炸,別管馬驚。”
隊長們反應過來,率先朝遠處的營帳投擲出蘿蔔雷。幾聲巨響過後,馬一匹未驚,迎面射來的箭立見稀疏。許多人見狀,咬牙扔出手中保命的傢伙。
接二連三的爆破,終於蕩平了營地近半數的帳篷,每具篷布底下都有扭動的身體輪廓在哭喊。
沒有人有那份閒心,亡命的人們以其說在戰鬥,反不如講在奔逃更為貼切。他們根本看不見帳底滲出的殷紅和飛落的殘肢斷臂,只有偶爾引發的火光,才能讓他們下意識地躲避一下。
勇往直衝,只因窮途末路,還能保持隊形,只因已無生路可走。
木匠小臂掛著箭,他和夏日高勒一左一右堅定地擋在黃衝左右,沒有退讓,也沒有甩雷。
不管朱驥交待不交待,他們都曉得,大帥得回則可言勝,不得回,勝亦為敗。自從上次擒昂坤後,已有死令下達,不得再讓他帶頭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