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雲重鎮,含周邊關隘駐軍逾有十萬。牆子路蔡參將手下兵卒也有萬餘,怎會懼怕只當是出來遊山玩水的京城子弟兵。
手下來報,護天營的軍士大多破衣爛衫的,幾乎全是光腳。他有了些詫異。
詳細問過情況,原來這支號稱京衛的隊伍都系新卒,才組建不足一月。他又有了些期盼,想看看是哪位天才,敢將剛攏起的流民當禁衛軍。
“下官王晚亭,領護天營中騎都尉黃將軍令,前來拜會蔡大人。”
參將署內,王晚亭帶人前來照會。他家的都尉大人並未進來,而是帶著夏日高勒和蔡植騰等人去巡察街市,採買急需的物品去了。
“久仰久仰,有失遠迎了。”
不鹹不淡的營養話說過一通,他直接問起了感興趣的話題。
“方才聽講,你等此行入城由四十幾個。只不知你家中騎都尉,為何不前來見我。除派你王大人掉換關文,難倒尚有其它事?”
“參將大人果然眼光獨到,正是。”
官樣話王晚亭是最擅長不過的。將目前窘迫的醜樣好一番的粉飾,一群叫花子,被說成了受皇命不辭辛勞的未來勁旅。
蔡大人也是文人出身,且多年為官。非戰時期,多從事漕運等事務的辦理。自然明白。
“城內商賈雲集,幾千雙單鞋還是有的。此地處於邊塞,價格卻是京中的數倍。只恐此番,你家大人怕不要給那些奸商,白送了許多的銀兩去。”
“大人長駐於此,不知可有相熟的誠信之人?”
“商人逐利,哪來的誠信。之所以問起,乃是我庫中有經年積累下的舊衣甲,若是你家大人願意出買鞋錢,何不取用。”
“哎呀!如此甚好,大人可記得大致數量?下官好這就回稟都尉去。”
“五千無有,但三千的足數尚不缺。”
邊關隘口各處,與牆外的各部族都有往來。米糧、鹽鐵倒換成馬匹、牛羊等牲畜是公開的秘密。連總督都有可能參與其中,至少三年前,袁崇煥就是這麼做過。
但獨獨衣甲不好買賣,一來是打眼,二來則是牆外的人不適用,不願要。
這年頭,本著良心的總兵、參將都要吃一半的空餉。蔡參將說得很是保守,僅想看看護天營會不會要,數量、價錢他其實都有所保留。
“這便是朝廷的厲兵秣馬?”
大賬內,黃衝很不滿地咕噥出來。
他是一直很現實,但比起這些邊將,他遠夠稱得上老實。朱驥三個撇起嘴,似乎擔心某人的無知會傳染一般,齊齊扭頭散開了半步。
“大人,速拿主意。趁著城門尚未關閉,下官也好趕去回話。”
“有勞你了,行吧。唉!朱老大,你看著辦吧。”
這本就不是他該管的事。偏要無病呻吟,引的全帳的軍校都在肚子裡咒罵。至於是咒的是他還是蔡參將,鬼曉得。
“即刻去,若是回來城門已關,今夜便住於城中。”朱驥很乾練地吩咐下去。王晚亭帶著人走了,很匆忙,也很受大家的待見,如果他能把這樁事真辦成了的話。
“此地的馬匹、駱駝甚好,價格也低。”
待各營的巡查、佈哨和清點人數等情況彙報完畢,黃衝又來了一句。
“都尉大人的意思是?”
“何不再置買些腳力,讓肩擔手挑的輔兵們輕鬆些,也能加快程序。”
“好。”又是唐康,他的主力步卒兩千多人,糧草及鍋碗瓢盆等雜物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