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戶真司推開了咖啡店的門,掛在門框上的鈴鐺發出了“叮咣”的清脆響聲。
這個季節,門外花壇種著的花飄來馨香。今天咖啡店的生意有些慘淡,已經是下午的黃金時段,卻還沒有一個客人。正站在櫃檯後擦著白瓷杯的神崎優衣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歡迎光臨。”
這家名為“花雞”的咖啡店由優衣和她的叔母神崎沙奈子經營著,因為叔母經常去國外旅行的緣故,大部分時間這家店一直交給優衣管理。
真司在門口停住了,一句話也沒有說。
察覺到了異樣,優衣抬起頭來,看到來者是真司後,她吃了一驚。
“真司君!”
優衣把圍裙摘下來扔在了旁邊的座椅上,想要從櫃檯中走出來。
真司擺了擺手,坐到了櫃檯前的椅子上。
“真司君,你已經好久沒來這裡了,是發生什麼了嗎?我很擔心。”
“對不起,優衣醬……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所以一直沒能來看你。”真司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憂鬱。
“沒關係的,今天你能來看我,我就已經很開心了。”優衣的臉上露出了安撫真司般的微笑。
“……”沉寂。
“說起來,優衣醬你的二十歲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嗯……過幾天就是了。”
為什麼優衣還能這樣平靜,真司很不解,她可是會死去的啊。
“總感覺……優衣醬你好像隨時會從我眼前消失一樣……不害怕嗎?”
“不啊。我原本就應該在兒時死去,能夠延續生命到今天,我已經很滿足了。”優衣靜靜地搖了搖頭,目光出神地盯著一塵不染的楠木桌面反射的燈光。
“只是如果這樣一言不發告別的話,嬸嬸她肯定會很傷心吧,還有真司君和蓮也是。”
優衣的手指開始深情地撫摸起了光滑的櫃檯。
真司能感覺出來,她不想離開這個世界。
彷彿心被貫穿般的刺痛感,真司一直想為優衣做點什麼,但是身為騎士戰爭的局中人,卻什麼也做不到。
近期,鏡怪物所造成的事故愈發多了起來,它們似乎變得極度暴躁,神崎士郎在世界上引發的影響在逐漸擴大。這是什麼事即將發生的先兆嗎?
離優衣二十歲的生日越來越近,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若是騎士戰爭還沒有分出勝負,那優衣就要從世界上消失了。
她原本就不能稱為活著,兒時消逝在鏡世界的她,藉由鏡世界的優衣的生命,又回到了世間。但那生命也只能持續到她二十歲時而已。
“為什麼哥哥要做這樣的事情呢?知道他為了我傷害了那麼多的人,這才叫我傷心。我不希望因為我的關係,連累到其他人。”
“我想要……想要拯救優衣醬!”真司忽然說道。
“欸?突然之間說什麼?”優衣驚訝地看著他。
“為什麼只有優衣醬要遭受這種事呢?你哥哥也曾說過,騎士戰爭經歷過無數次重啟,為什麼那麼多次輪迴,沒有一次優衣醬得救了呢?難道說,優衣醬註定無法活下去嗎?這樣的話也太……太……”
真司重重地錘著桌面,埋頭趴在了櫃檯上,略長的頭髮在微微顫動。
“但是,因為我的原因,讓其他人失去生命,這本就是不對的事情啊。”優衣的眼眶微微泛紅,“就算有無數次,恐怕我每次都會否定哥哥的想法吧。”
“許多人都死去了……被捲入騎士戰爭的各位,芝浦、手冢、東條、佐野、香川教授……還有很多很多人,現實世界也發生了很多奇怪的兇殺案……我想要阻止這一切,人們為什麼要彼此傷害呢……”
真司的聲音帶著哭腔,“騎士戰爭要是繼續下去的話,還有更多人會死去,但要是關閉了鏡世界,優衣醬你就會……”
“真司君!我是沒有關係的呀,要是因為我的原因而害死大家……哥哥他做錯了,絕對是做錯了。真司君,請你制止他吧,靠犧牲別人得來的生命是不會獲得真正的幸福的,我想讓他明白這個道理!”
“……我,我會做到的。”真司默默說道,“對了,蓮呢?他不在店裡嗎?”
“他一早就出去了,你找他有事嗎?”
“他的話,一定是去醫院看望惠理小姐了。我想要告訴他我接下來的決定,另外還有一件想讓他知道的事。”
“他應該不久就會回來的,就在這裡等吧。”
半個鐘頭後,那件熟悉的黑大衣閃進了咖啡店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