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澈笑道:“好說,好說,只是千秋淚姑娘去了這麼久,會不會出什麼差錯?”
“謝浣凝喝了我的肉湯,那湯裡面下了藥,這會兒肯定軟成一灘沙,只是北掌門想要親手殺了他,不然此刻,他已是一堆灰。”餘生血目光帶刺,冷森森的盯著千秋淚追去的方向,拍手笑道:“快看,回來了。”
上官澈定睛一看,千秋淚五指如刀般扣在謝浣凝頭頂,就像牽一隻木偶似的走了回來,笑得合不攏嘴,連連贊道:“妙極,妙極,大師高明,高明。”
千秋淚衣衫不整,松開手指,左擺右搖地走到餘生血面前,撫摸著他的胸脯,嬌聲道:“和尚,這個人我替你抓回來了。”她邊說邊瞟著謝浣凝,一臉的高傲。
謝浣凝自認倒黴,好不容易逃出去了,竟被一個沒毛的野雞給捉了回來,他突然覺得頭重腳輕,好像幾天幾夜沒有閤眼,他下意識地拍著頭,感覺身子發冷,上官澈死冷的劍似乎已經穿過咽喉,這種時候,他誰也沒有想到,只是破天荒喊出了三個字:“第--五--命!”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一張口就是這三個字,這噩夢一般困擾他的那個人。
上官澈聽他這麼一喊,這才想起第五命就在附近,為免夜長夢多,長劍一抖,刺向謝浣凝咽喉,此時的謝浣凝中了毒,他想反抗,可只能等待宰割,生死,只是一個呼吸間。
千秋淚搖著頭道:“這個人死之前,為什麼會想起第五命?他連下跪求饒都不會嗎?”
謝浣凝好像聽到了這句話,又好像沒有聽到,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已經裂開,又好像沒有裂開,但手上卻真實地觸到血的濕滑,血的溫熱,這是自己的血嗎?曾經有人為他算過一卦,他不是一個這麼容易死的人,他有很多事情沒有辦完,老天怎會輕易就讓他死了?若是沒有死,為什麼自己會倒下?會看到漆黑夜空別人看不到的那顆星?
這麼累的活著到底為了什麼?名利?權勢?第五命?什麼時候,第五命與名利權勢劃分到了一起?是自己萌生“理想”的那一刻還是證明自己“出類拔萃”?
像自己這樣活著是不是很蠢?第五命是不是因為太出色才會使自己這般痛恨?
可,到底有沒有人看到一個乞兒被唾棄的眼神?他本是二十年前與第五命一起被抓到流刃派的“苗子”,就僅僅因為自己一身的臭味,被無情地扔下雞角尖峰,他發誓活下來,爬上去,站起來!
他或許是真的做到了,又或許做的太無情了。這無情,到最後傷的不是別人。
朝霞滿天,上官澈不知何時已經離開,千秋淚衣不蔽體,她懶懶地打個哈欠,蜷縮在餘生血懷中,道:“和尚,這裡死了人,不吉利,我們下次幽會去別的地方。”
餘生血低著頭,湊近她的耳邊,道:“好。”說著,攔腰將她抱起,跨過謝浣凝冰冷孤獨的軀體,搖搖晃晃沒入密林之中。
荒草萋萋,朝陽使整個人間都變的異常清晰,那些你我不願看到,不願回憶的如同料峭的寒風,就算自耳邊一閃而過,還是會刺痛臉頰,冷到心骨。
“你我本不是這樣的結局,為什麼?”水顏似乎忘記如何落淚,一張臉蒼白如紙,如同結了一層不願融化的霜。
第五命輕輕撫著她的背,低聲嘆道:“這一切是一場夢,夢醒後,是喜是悲,都忘了吧!”
丁之逸也嘆了口氣道:“這地方風景還不錯,就地將他埋了!”他一心想要謝浣凝死,終於如他所願,卻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這世間似乎有了墳墓,才有了陰陽兩隔,才有了“逝者長已矣,生者如斯夫”的無奈,藍大人突然嗚嗚咽咽道:“這麼壞的人,說死就死了,我們還要不要去邊關了?我好想去那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