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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渢揉了揉她蔫耷耷的小腦袋,還以為是什麼大事,“你若是不喜歡,日後便不讓雪竹縫補衣服了。晉王府有專門的繡娘,或是幼幼願意親手替我縫補衣裳,我自然榮幸至極。”
蘇禧掀眸看他,張了張口,還是沒說出想說的話。
在衛渢眼裡,這件事就跟一件衣服一樣,不值一提。可是對她來說卻不僅僅如此。她想要的不是從此不讓雪竹給衛渢縫補衣服那麼簡單,她想讓雪竹離開晉王府……離開衛渢身邊。
可是這怎麼開口?雪竹在他身邊伺候了十來年,自己忽然開口說要攆走雪竹,豈不是太無理取鬧了嗎?這樣只會引起他的反感吧。
蘇禧柳眉微蹙,一陣沉默,小腦袋瓜裡一會兒便想了許多東西。她推開衛渢,意興闌珊地往外走道:“聽雁方才說藥煎好了,我去外面喝藥。”她的風寒雖好了,但是周大夫說還要再接著喝一天藥。
這姑娘素來是最怕喝藥的,每回喝藥便像要她的命似的,今兒竟然破天荒地主動喝藥了,委實稀奇。
衛渢立在原地,若有所思。
今日一整天她都不大對勁。
他垂眸,看向手中的這件雨過天青色柿蒂紋錦袍。就見別的地方與往常無異,唯有袖口那裡,是剛剛縫補過的模樣。雪竹的繡活精湛,往常他什麼東西破損了,都是交給雪竹縫補的。
衛渢目光定住,落在袖口那片繡金暗紋的竹葉上,竹葉旁邊,有一片不慎起眼的雪花。他目沉如水,古井無波,盯著那兩樣東西看了片刻,旋即放下了錦袍,往外走去。
次日蘇禧醒得晚,她起床時,衛渢已經不在身邊了。
她洗漱完畢,坐在圓桌後面用早膳。環顧一圈,沒有看見雪竹的身影。
這頭,書房。
雪竹穿一襲雪青色纏枝蓮花紋襦裙,微垂著頭,站在紫檀翹頭案對面道:“雪竹一心服侍世子爺,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求能繼續留在世子爺身邊。雪竹這條命都是世子爺救的,倘若夫人容不下雪竹……雪竹日後少出現在夫人面前就是。奴婢服侍了世子爺十多年,出了府便不知往哪裡去,求世子爺留給雪竹一條活路……”
雪竹身子輕顫,這身衣裳襯得她益發柔弱,如蒲柳般可憐。雪竹萬沒有想到,昨日還好好的,早晨她還給衛渢沖了一杯短舌匹菊茶,今日一早李鴻就來跟她說,世子爺讓她離開王府,並將賣身契還給了她。從此她去哪兒,都與晉王府無關了。
雪竹自認沒做什麼錯事,唯一一件便是昨日那件衣裳被蘇禧瞧見了。
雪竹以為是蘇禧向衛渢告狀,所以世子爺才打發自己離去的。畢竟世子爺對夫人的重視,她們丫鬟都看在眼裡。倘若夫人到世子爺跟前鬧,世子爺一定不會置之不理的。
殊不知蘇禧什麼都沒說,就連衛渢要打發她這件事,也是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