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蒲團之上的李若塵打量屋子裡的陳設,除了書法用具,祁峙好像對其他東西都渾然不在乎。
就連茶葉杯子都是在普通不過的木質,他到底還是放不下那個郡主。
“這次我來,除了參加會試,還有一件重要的訊息要告訴你。”
祁峙將茶杯遞過去,“何事?”
“李徵回來了。”
破裂的茶壺,水,四溢逃竄。
“是嘛?”祁峙起身收拾破裂的茶壺,“可能無法請子矜飲茶了。”
李若塵伸手抓住祁峙的衣袖,順著衣袖往下看去,那緊握的雙手上面是鼓起的青筋,“祁峙!你冷靜一點!這件事千萬不要衝動!”
祁峙轉過頭看向李若塵,低聲剋制地嘶吼,宛若利刃剜入心臟,“他殺了我最愛的人!我在長安等了他三年就是為了了結這個賊子!”
李若塵看著祁峙轉過頭,那帶著血絲的雙眸,漸漸鬆開了手。
他沒有如此深愛過一個人,他不明白的辰逸心中的痛。
從前鑑賞辰逸詩作的時候,李若塵便從中知道,他的心中深愛著一個女子,很愛很愛~
後來他才知道他已經訂婚了,相比那些詩中傾訴的思念都是那位姑娘吧。
只是他知道的時候,那位姑娘已經罹難了。
從此祁峙的心也變了,守著一副屍骨活著只為復仇。
可是辰逸現在去,就是送死。
都督李徵身邊那麼多的護衛、暗衛,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連身都進不了,更別說刺殺了。
李若塵想了一下,勸道,“我知道你對你未婚妻的情誼,只是你覺得淡淡就憑一個李徵就敢將稱霸雲州上百年的安南王府給滅了?”
“若是你著的想替她復仇,那就查清楚當年的真相。”
“如果你想,我便幫你!”
其實轉身看向李若塵,此時的他平靜了不少,但雙拳依舊緊握。
“子衿,你回吧。”
李若塵蹙眉,“祁峙你這是什麼意思?過河拆橋?”
祁峙將桌子上僅剩的一杯茶一飲而盡,“你是趙郡李氏長房的嫡孫,前途一片大好,不必趟這趟渾水。”
“碰!”
桌子上四溢的水珠飛濺。
“祁峙,我拿你當兄弟,你拿我當懦夫?!”
祁峙轉頭,四目相對,“你想必清楚得罪都督李徵的下場,我如今孑然一身,沒什麼可以在乎的,而你不一樣,子衿你的身後是整個趙郡李氏,你不怕安南王府的事情重演嗎?”
李若塵一時靜默。
“子衿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她的仇——我一人報足矣。”
李若塵轉身走到門口,“我知你長大後從未見過她一面,這樣做值嗎?”
暖陽斜照闖入,讓寒氣襲人的屋子多了一抹亮色,更讓人暖入心房的卻是白袍男子嘴角上揚的一抹笑容。
“見過的,只是她不知道罷了。”
李若塵知道了他的回答,轉身離去。
——
“瞧你書生打扮,你是來江南趕考計程車子吧?”
“沒受傷吧?”
女扮男裝的她將自己從亂民暴動之中救出,從那時起她大大的雙眸刻入心扉,永不磨滅。
她說他是來替家中妹妹看看長輩定下的婚事,是否是良人佳婿。
可是她不知道,她手中的木鐲子早早的就把自己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