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貴也緊跟著磕頭,額頭緊緊地貼著地面,一時間連大氣都不敢喘。
“大小姐,不是我們兩個做兒子的不想孝順孃親,連她的喪事都辦得如此草率。”
“實在是......我們一家已經麻煩了大小姐太多,沾了您太多的好處。”
大貴顯得有些尷尬難堪,雙眼不知是因為想到了什麼,瞬間變得通紅,淚水在他的眼睛裡幾欲滾落。
“大哥!”
二貴看著大哥哽咽的模樣,一時間心裡也很不好受。
這些年來,他們兄弟倆個的日子過得實在是太苦了。
要不是被沉重的孝道壓著,孃親在世的時候,對他們兄弟二人確實不錯,他真的是......
有句話說得好,久病床前無孝子,他自認為和大哥兩人,對孃親已經做到了問心無愧。
不就是喪事辦得簡單了些嗎?
在他看來,他孃親的喪事,辦得已經算得上是村子裡,數一數二風光的了。
就拿鐵錘的後事來說,他們家的王春兒和良才還在宅子裡幹活,拿著月例和好處呢。
要是他沒有記錯的話,鐵錘的喪事,連碗雜糧粥都沒有請鄉親們喝上一口。
“大小姐!這事不怪我大哥,都是我們兄弟一起商量後做的決定。”
“想必......我娘她老人家在天有靈,也不希望我們再欠下大小姐更多的恩惠。”
“更何況,我們家實在是沒銀子了,天氣又太熱。”
“長時間的拖下去,怕......怕是有辱她老人家。”
二貴知道大小姐給了銀子替孃親辦喪事,可那筆銀子大小姐之前並沒有交代清楚。
三十兩銀子啊!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誰知道她哪天心血來潮,會不會從他和哥哥的月例銀子裡,把這筆錢給扣下來?
他們兄弟二人是徹底窮怕了,手裡沒有銀子,做什麼事情都覺得沒有底氣。
“你們不想辱了她老家?”
“要不要現在當著她老人家的面,我們好好算一算,你們在她的後事上,到底花了幾兩銀子?”
顧千蘭眼底湧起一抹失望。
她原以為這對兄弟是個好的,卻沒想到此時此刻,居然把人走茶涼一事,進行得如此徹底。
“大小姐......我娘她已經入土為安了,您又何必提起這些,會讓她老人家不痛快的事情?”
大貴吶吶地反駁了句,低垂著頭重重地對著孃親的墳磕了下去。
“娘啊!兒子不孝,家裡的銀子都花用了個乾淨。”
“我沒敢動用大小姐賞下的銀子,自己做了些安排,惹了主子不喜,把餘下的銀子又拿了回去。”
大貴說著,絲毫不敢抬起頭,看大小姐那張陰沉的臉。
“我們做下人的,不想欠大小姐更多,只想慢慢的攢些銀子,能替自己贖身恢復良籍。”
“娘她老人家活著的時候,不是心心念念想要讓我們不再為奴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抹著眼淚,一副大孝子的模樣。
顧千蘭冷眼看著他們兄弟二人,嘴裡不住地念叨著,時不時的把奴籍的事掛在嘴邊,又哪裡不明白他們心中所想?
他們兄弟這怕是生出了別的心思,想要趁機從顧家脫了奴籍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