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在院子裡停得時間長了,屍體可是會發臭的。”
“你沒見我們在院子裡點著篝火,還燒著艾草嗎?就是防止到時候異味四散開來,萬一有個什麼,豈不是害了鄉親們。”
在院子裡停欞點上艾草,還是吳大夫教他們的呢。
想到老大夫說的那番話,二貴的心裡還有些怵得慌。
這大熱的天氣,再把孃親的屍體停久了,耽誤他和大哥的差事不說,更影響村子裡好些人幹活。
更不要說他們家這兩天貼補出來的席面伙食,那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這樣的開支對於他們兄弟來說,簡直就是沉沉的重擔壓在肩上,只是想一想就有些喘不過氣來。
“可是......可是......”
紫蘇急得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可是了好半天,也沒能說出反駁的話來。
她就是覺得琴嬤嬤的後事,辦得實在太過倉促了些,更應該通知大小姐一聲,得到她的首肯。
可二貴管事的話,卻又不無道理。
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若不是像琴嬤嬤這樣有些臉面。
但凡換一個成是個掃灑的老媽子沒了,別說能有口薄棺入土為安。
更多的只是一個破舊的草蓆一卷,直接被拉去亂葬崗一扔,任由那些野狗們啃食。
如同琴嬤嬤這般,雖說與她此刻的身份不相符,卻又算不上太過簡便。
她用力地跺了下腳,“哎!算了!我不管了!”
“既然你們家都已經決定了,我一個外人再多說什麼,也只是平白惹人厭。”
“只希望你們這樣做,能在大小姐的面前交代過去,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想到大小姐那雙帶著冷意的眼眸,二貴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明下便讓孃親入土為安,是他跟大貴兩個人共同商議的結果。
只盼著這件事情,能早一點了結,省得他們整天守在舊宅子裡,一應事情都不太便利。
聽紫蘇提起“良心”二字,二貴地心沒來由地顫了下。
他默默的在心裡告訴自己,孃親的死跟他沒有關係,她都接受了希月嫂嫂,肯定也能接受巧兒的。
一定是她往日身體就不太好,再被小小姐偷了書信氣狠了。
是了!一定是這樣的!
要不然......誰家的管事嬤嬤去世了,做主子的會一下子拿出三十兩銀子出來,用來辦後事?
說是辦後事,還不是給他們兄弟的補償?
二貴越想越覺得是這個道理,心底對孃親的那最後一抹愧疚,也隨之煙消雲散了。
遠在長北鎮的顧千蘭伸了個懶腰,從床上坐起來。
天剛矇矇亮,整個世界彷彿還在沉睡當中。
屋外的光線好似一層薄薄的輕紗,透著淡淡地灰白色。
她眸中的睡意還沒有散盡,顯得有幾分迷離慵懶。
想到還關在衙屬大牢裡的定水村村民們,她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動作利落地起身下床。
她得早點確定一些事情,才好儘快和瑞詩趕回餘家村去。
院子裡開始傳來掃地的聲音,一下一下的沙沙聲傳來,想必是餘冬玉已經開始一天的工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