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雖說年紀不大,到底是從小在長北鎮徐員外府上當差的。
所知道的規矩講究,自然比其他同齡的女子多得多。
“是你們請先生看過日子,定下的明天嗎?”
“大小姐那邊呢?你們請示過了沒有?”
從琴嬤嬤的驟然離世,到確定她下葬的日子,一切都是這麼突然又迅速,快得讓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我們兄弟安葬自己的孃親,請示大小姐做什麼?”
二貴微微地皺起眉頭,眼底閃過一抹不悅。
“再說了,大小姐管天管地,管顧家上上下下這麼多事情。”
“難不成,連我老孃幾時下葬也要管?”
想到他大哥給的十兩銀子,已經被大小姐收回去,還有大哥留下的五兩銀子私房錢,也一併沒了。
二貴心底的不滿,便不斷地往上竄。
雖說這些銀子,都是大小姐賞下來,給他孃親辦喪事用的。
可銀子給了他們,便是他們家的。
要怎麼花用,怎麼分配,自然由他們自己做主,大小姐憑什麼把銀子又要回去?
二貴怎麼也無法理解,大小姐的意思。
她還為此生了大哥的氣,把他們兄弟狠狠地批了一通。
明明她的手裡有那麼多的銀子,若是嫌他們用在喪事上的太少,大可以再賞下些許,讓他孃親的後事辦得更體面一些。
“二貴管事?!你怎麼能這麼說?”
“先不提你和大貴哥都是大小姐的奴才,就連琴嬤嬤也同樣是入了奴籍,是大小姐的下人。”
紫蘇氣得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兄弟二人的規矩,怕是全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吧。
“她並不是個普通的掃灑嬤嬤,她可是顧家的總管事。”
“她的後事,大小姐肯定不會不聞不問,任由著你們兄弟二人這麼胡來。”
紫蘇的眼中帶著濃濃的失望,怎麼也想不明白,大貴哥和二貴為什麼會對琴嬤嬤的後事,辦得如此草率又隨意。
難道說,真的應了那句話,人走茶涼,人死如燈滅?
琴嬤嬤的屍骨未寒,她的兩個兒子就露出了他們本性中,最最自私的一面。
“紫蘇姑娘說得是哪裡話!我怎麼聽不明白!”
二貴的眼裡閃過一絲懊惱,早知道就不跟她提起這件事了。
“我孃的明天下葬的事情,我跟大哥兩人商量妥當就行。”
“再說了!你只看到我們匆忙葬了我娘,就看不見顧家現在正是事情多,最忙碌的時候?”
“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不能替大小姐分憂已經很沒用了,哪裡還能佔用太多的時間,耽誤這麼久的差事?”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更覺得紫蘇的指責毫無理由。
是他們兄弟不想替孃親風光大葬,停欞七天甚至更久嗎?
還不是手裡頭銀子太少鬧得?
紫蘇急得小臉漲得通紅,聽著二貴管事的話,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