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在聖旨中,自然不好意思說蕩寇軍全殲了圖爾格五萬人,只是嚴厲斥責周延儒,把他罵的罪大惡極,狗血淋頭,然後話音一轉,給他戴罪立功的機會,限時一月,務必全殲阿巴泰部。
周延儒與幾個總兵一頭霧水,又戰戰兢兢,紛紛磕頭謝恩。
周延儒原想留駱養性和王德化喝口水,順道使些銀子疏通下關係,打聽京城的動向,可這二人如避瘟神般,板起臉來公事公辦,告之了崇禎下旨的來龍去脈,隨即轉身就走,這也從側面表面了崇禎的態度。
分明是一個月之內拿不下阿巴泰的腦袋就要動真格了,而駱養性和王德化並不看好周延儒,根本不願再與周延儒有任何牽扯。
周延儒領會到了這層意思,送走二人之後,臉面立時布上了憂色。
劉澤清問道:“使相,難道那李信真滅了韃子五萬人馬?”
“哎~~”
周延儒嘆了口氣道:“既是朝庭來的訊息,理當不會有假。”
黃得功也道:“不瞞使相,黃某曾在高郵吃過李信的大虧,此人確是不凡,那時他還未成氣候,後來他連下揚州、淮安,無論兵力財力都已非高郵時所能相比,若說他擊敗了韃子,也並非沒可能。”
“哦?此事怎講?”
周延儒問道。
其餘眾人也紛紛向黃得功看來。
黃得功在高郵城下軾羽而歸併不是秘密,但很多人不明內情。
“也罷,既使使相問起,那末將就以實情告之……”
黃得功咬了咬牙,把作戰經過和盤托出,只隱瞞了收了李信糧草那一段。
席間有了小聲議論,黃得功在外界名聲不顯,但在大明總兵圈子裡,是被看作和左良玉一樣的人物,而且他的兵都是精兵,也不騷擾老百姓,名聲比左良玉更好。
既然黃得功都在李信手上吃了虧,倒是讓人對李信生出了幾分重視。
“那皇上的旨意,該當如何?”
周延儒客氣的詢問。
自天下大亂以來,尤其是近兩三年,官軍在各線戰場上節節敗退,武將的地位急速撥高,哪怕貴為朝庭首輔,都不敢對麾下的武將呼來喝去了。
白廣恩道:“朝庭既然得知了訊息,那阿巴泰多半也已得知,我若是阿巴泰,必然于軍心不穩之際集中兵力,打探清楚再作定奪,故末將以為,使相不必妄動,待東虜動,我再動亦不為遲。”
“不錯!”
劉澤清點頭道:“白鎮臺言之有理,免得被韃子牽著鼻子走。”
周延儒皺了皺眉,很明顯,這兩人有避戰的意思,按他的本意,也不願與滿洲作戰,但問題是,崇禎不敢拿總兵問罪,卻絕對敢砍了他的腦袋。
而他對總兵也幾乎沒有節制,如今朝庭的威儀百不存一,倘若他以剋扣糧餉作為挾制的手段,信不信當天夜天就會兵變,到時候責任還是由他承擔。
周延儒不禁看向了黃得功,相對而方,黃得功還是比較正直的。
不料,黃得功也道:“黃某覺得,還是打探清楚為好,咱們的軍隊是什麼樣,誰心裡都有數,如果把握不好時機,只怕被韃子一衝,當場就亂掉,所以不能輕易出兵。”
周延儒急了,大聲道:“黃鎮名,那得等多久?”
黃得功道:“使相莫要著急,關鍵是打探清楚蕩寇軍有沒有北上的意圖,倘若李信帶兵北上,那一切好辦,咱們可與之前後夾後,韃子必敗,至於戰後如何,到時再說。”
唐通附和道:“黃鎮臺說的是,那咱們一邊打探訊息,一邊在通州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