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著叫著,張楚楚緩緩地回過頭,對上孟河溫潤笑容,臉刷的又紅了,趕緊別過頭。
孟河無奈道:“我長得這麼嚇人嗎?”
“不是。”張楚楚慌亂回答,腳丫抓緊了鞋底,“你,你長得很好看。”
“唔!”
張楚楚小手捂住了嘴巴,眼睛眨巴眨巴,天啊,她剛剛說了什麼!
“謝謝!”孟河禮貌回應。
“唔!”張楚楚表示不想說話。
孟河輕嘬一口茶水,笑呵呵道:“我也覺得自己挺好看的。”
“唔。”
“人們總是稱讚美好的事物,這沒什麼值得好害羞的。”
“唔。”
……
不論孟河說什麼,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樣,孟河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著,看張叔和張姨的舉止,這門婚約多半落實了,以後兩人的日子還長著,慢慢來就是。
又說了一會兒,張姨先回來了,端著幾碟點心,孟河嚐了一塊果酥,香脆可口,非常不錯。
隨後,張叔也回來了。
客廳迴歸到歡聲笑語,幾個話題過後,張叔咳嗽一聲,孟河便知道,正題開始了。
“小河兒,關於你和楚楚的婚約,理應我們兩家共同商量,但孟兄不在了,叔就厚顏做了主,把婚期定在了明年蘭秋初九。”
蘭秋即七月,如今三月中旬,還有十六個月左右。
孟河說道:“小婿自無不可。”
見到孟河答應,張叔這才放下心來,心底沒了顧慮,笑得更加真切,漸漸地,不由提到了張楚楚。
“楚楚膽子小其實都怪我們,十六年前,許州鬧災荒,我被調到許州賑災,楚楚跟我一起。你可能不清楚災荒下的人有多嚇人,瘦的只剩皮包骨,面目比妖魔更恐怖。我們剛到許州,就被災民圍住了,楚楚嚇壞了,從那後,她就開始怕生。”
‘不,我很清楚災荒下的可怖情景。’
孟河思緒回到了過去,他永遠忘不了那時的一幕幕,可怕的不是饑荒下的蠟黃乾瘦的面容,也不是漫山遍野屍骸上誕生的妖魔,而是一次次跌破底線並恣意蔓延的人性。
“爹!”張楚楚小手抓扯張叔的衣角。
“咳咳,說遠了,小河兒啊,楚楚雖然膽子小,但其實是個好孩子,你多和楚楚相處,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
張夫人接過話道:“對了,你在金陵還沒住處吧?”
“目前住在客棧,正打算接下來買一處宅子。”孟河回道,其實他是兩方面打算,如果婚約取消了,他就在金陵待個一兩旬,玩夠了就去別處逛逛,若是婚約履行,他就買一處宅子。
“這樣也好。”張舒曾想過送一處別院給孟河,但細細琢磨後打消了這個想法,畢竟孟河不是上門女婿,送別院容易鬧人笑話,不若多陪些嫁妝,
“好什麼好。”張夫人反駁道,“家裡有的是廂房,住什麼客棧!”
張叔一愣,嗨,兩人反應的重點根本不在一句話上。
“買宅子前就住府中,翠竹,你帶人去把東廂收拾一下,小河兒多年沒來張府,怕是已經不認得了,楚楚,你帶小河兒去逛逛,熟悉熟悉。”張夫人不容孟河推辭,直接安排上了。
孟河無奈笑笑:“聽張姨的安排,下午我就去退了房,把行李拿過來。”
張楚楚默默站起來,走到孟河身邊,小聲說道:“走,走吧。”
然後留給孟河窈窕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