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倒是真的叫張振業有點驚訝了,按照常理來說,他也是收過那種好苗子留在自己軍中的,只不過出於謹慎的考慮,無論這個苗子自己多喜歡,可是在最初的時候,是絕不肯給信任的,非得要觀察上個一年半載或是更久,才能真的給予權利。
楚裕豐看得出來絕不是個傻的,要是傻的話,他也做不到今天的程度,張振業其實已經做好了冷板凳上待幾年的準備,卻沒想到楚裕豐給了他這麼大的一個驚喜。
張振業有點懷疑,楚裕豐難得就不怕自己手裡有兵會反戈嗎?
張振業心裡思緒萬千,只不過面上卻沒有表現太多,只是恰到好處的流露出了一點激動道:“多謝軍座信任。”
楚裕豐擺了擺手,他見慣了這些來來往往,張振業就算在顧念面前再老練,落到他眼中也是一眼就透的客套:“信不信任的,我和你第一次見面,談不上,我是看見小……顧司令的面子上才這麼做的。”
張振業不由得向著顧念看了一眼,他本以為顧念會是恨極了自己,卻沒想到,看現在的樣子,顧念似乎還為他說了話?
顧念面無表情,也不去看張振業,而楚裕豐看了張振業的走神,不輕不重的清了一下嗓子,吸引回了張振業的視線,才道:“按理說我送了你這個情兒,便不該多嘴,但我還是得醜話說在前頭,我有能力壓死你第一次,也有能力這麼做第二次,你好好待著,別搓火啊。”
張振業這次的點頭,便要真心實意的多了:“是。”
楚裕豐看上去滿意了,便嘆氣道:“行了,人老了,收尾的工作就交給你們了。”話說了一半,楚裕豐又有點無奈的伸手去點了點顧唸的鼻子:“尤其是你,膽子夠大的,還不趕緊把人都從防空洞給我放出來。”
楚裕豐說完話就走了,顧念扶著他走了兩步,便被他說不用送了。
楚裕豐的年紀不太大,只不過平時常掛著威嚴,再加上顧念是個小輩兒,他才做出一副老人的姿態,其實別說不用人扶,你現在給他一個炸藥包,他都能炸碉堡去。
顧念目送著他走了,才又走回了院子裡,指揮著大家收拾殘局,張振業手裡的兵,這會兒都被壓下了,他算是個大閑人一個,跟在顧念身邊問道:“防空洞?”
顧念瞟了他一眼,有些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可不會變魔術,要藏起這些人,也是廢了我一番功夫呢。”
張振業其實也奇怪過顧念把滿城的人藏在了什麼地方,他原本是結合了何平戈的想法,認為顧念是真的把城裡挖了一個地道,把其他的人送出去了,只在城裡留下了自己計程車兵,沒想到其實是給藏起來了。
聽到了這麼一番解釋之後,就感覺更加的無奈了,張振業嘆氣笑道:“怨不得。”
顧念看著手底下的兵都按部就班的處理著現場,自己最大的隱患也暫時熄了火,終於忍不住道:“現在你得告訴我,何平戈在什麼地方了吧?”
張振業看得出顧念是真的對這個何平戈動了真心,竟是心心念念都記著他的安危,竟是在滿心的不知道什麼滋味裡,生出了一點羨慕來。
人對自己沒有的東西,總是覺得格外珍貴的,就那張振業自己來說,他覺得自己若是出事了的話,大概是沒有人會這麼心心念唸的想著盼著的。
也不一定是沒有,只不過一定不會是好的那種,大部分人,只會是覬覦他手裡的兵力財力罷了。
這種事平時想起來也不覺得什麼,張振業甚至覺得時不時的換個枕邊人挺有新鮮感的,但是在此刻,便有點想嘆氣了。
不過張振業也不虧是磨煉久了的人,滿心的情緒,不過一個轉眼就壓了下去,對著顧念道:“在城外,我估計應該是被軍座控制住了,你晚些時候相見就可以見到了。”
張振業的這句話說完,顯而易見的,顧念鬆了一口氣,她之前也是笑過的,卻總沒有這次的真心實意。
張振業看著,心裡不知道忽然忍不住的問道:“我之前說的,你不怕我是真的已經把他殺了?”
顧念像是看著一個人突然在發神經一樣,然後搖了搖十分平淡的說道:“不怕。”
張振業倒是有些疑惑了,他想不通為什麼顧念這樣的有恃無恐,幹脆直接問:“為什麼?”
顧念回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還是回答了一句,帶著一點篤定道:“因為你不傻。”
張振業倒是沒有想到自己得了這麼一個評價,一時間不知道是不是該道個謝。
聽起來不是罵人,但也不怎麼像是誇人。
顧念也沒有讓他糾結太久,走在稍微前面一點繼續道:“你殺了何平戈,除了一時痛快之外,根本沒有別的好處,但留著他,一來可以在必要的時候拿來跟我做個籌碼,二來也可以拉攏婉兒。”
這倒都是張振業想過的,沒想到顧念知道如此清楚,張振業抱拳拱了拱手道:“技不如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