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戈的動作已經放的足夠輕了,但是聽到顧唸的聲音,還是有些擔心的停了下來道:“疼了?”
如果說男人是有點大男子主義的話,那麼顧念就該是有點大女子主義了,強撐著不肯服軟,一張臉忍下來了疼痛,若無其事道:“不痛。”
開玩笑,她顧念可是戰場刀尖上滾下來的人,要是讓人知道,她連這樣小小的疼痛都怕的話,她可以後上哪裡找她的面子去。
何平戈看著她,卻也沒揭穿,只是下手的時候,力道更加輕柔了。
不多時,藥就已經擦完了,顧唸的臉上有半點是油光燦爛的,另一半倒是素淡的幹淨。
索性順道給顧念連同身上的紗布一併換了,這才背過身去等著顧念換衣服。
屋子裡淅淅索索的,何平戈的心裡有點靜不下來。
不應該啊,何平戈心裡暗道,自己可是曾經在龍套的時候一堆人換衣服,都不帶有個什麼想法的,怎麼現在這麼不淡定了。
可憐咱們的角兒活到了二十多歲的年紀,嘗遍了戲裡酸甜苦辣,人物的悲歡離合,但其實對於感情這件事上,與新手無疑。
他也不想想,當初換衣服的時候都是一群男孩子,就算是有個女孩子,也是半大的年紀,前後平的跟個男的似得,不低頭都分不清男女的那種,他能不淡定,才是奇怪。
更加重要的是,當初的那些人,和顧念卻不一樣。
聽著屋子裡的聲音停止,何平戈走上前來幫顧念整理細節,或是那些一隻手夠不到的地方。
看著何平戈低著頭一臉認真的樣子,顧念忽然有點溫暖,就笑了:“謝謝。”
何平戈垂著眼睛也不看她:“司令是在為什麼事苦惱嗎?”
他原本是沒打算問道,可是顧念這句謝謝出口後,他卻沒辦法不問了。
顧念有點奇怪道:“為什麼這麼說?”
何平戈淡淡道:“您臉上的那個,根本就不像是睡覺的壓痕。”
顧念微微皺眉,含糊了一句:“嗯,所以?”
何平戈也不再跟她打太極直接下了結論:“有人打了您?”
顧念神色淡淡的語氣裡也是輕飄飄否認:“沒有。”
何平戈點了一下頭,似乎是排除了一個錯誤答案:“理所應當是沒有的,這個眉縣裡,您的身份是最高的,但凡是有點腦子的,就都不會跟您動手。”
顧念不說話了,何平戈接著分析道:“所以您臉上的傷是自己動的手。您不是個樂意傷害自個的人,所以我猜一定有什麼原因。”
何平戈既然說到了這裡,顧念心知但說是壓的肯定是沒什麼用了,索性道:“能有什麼原因,早上起床沒起來,一看點都這時候了,一生氣就給了自己個一下子唄。”
顧念這話說的幹脆,面上的表情也無懈可擊,何平戈一時不知道該不該信:“只是因為這個?”
顧念理所當然道:“要不然呢,一大早上起來,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我還能有什麼事。”說著,她瞄了一眼何平戈:“你盼著我有事啊?”
她本是故意逗何平戈的,何平戈卻沒接話,只是道:“沒事就好,我只是希望司令有什麼事的話,可以不要一個人扛著。”
又是一句軟和人心的話,顧念閉眼,再睜眼的時候笑了起來:“我現在最大的事就是我比較餓。”
何平戈的眉頭一挑:“這個問題我剛好可以解決。”
何平戈引著顧唸到了食盒面前,笑盈盈的從裡面捧出了個瓦罐。
顧念原本還期待著和那天一樣,有點雖然素但是好吃的菜呢,這會一見這個食盒裡將放了一個瓦罐,不由的有點失望。
何平戈哄她:“這是早上,吃點清淡的有助消化的。”
顧念哼了一聲算是認同他。
接著顧念便把那瓦罐揭開,往裡面一瞅。
她原本是想著,雖然沒有菜,但是如果有那天她吃的那種軟軟糯糯的米粥,也不錯的,但是一開啟蓋子,她就有點愣住了。
瓦罐裡紅的跟裝了一罐子血似得,乍一看還挺嚇人的。
顧念忍著沒叫自己的臉上露出什麼太難看的表情,只是略微有點僵硬的回頭去看何平戈:“這是什麼東西?”
何平戈笑而不答,只是反問:“司令看呢?”
這玩意看著就夠嚇人的了,要是顧念猜,她估計就猜是一翁子血了,不過鑒於何平戈應該沒有那麼血腥,她還是湊上去聞了一下:“腥甜腥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