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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一如往常的夜晚,吳文予在車裡等著自己的乘客。
前面走過來一個清瘦的女生,模樣有些憔悴。
她看著不大,二十歲左右,正值青春,但卻沒有年輕人該有的朝氣。
她看起來非常疲憊,那種疲憊不僅僅是從眼底淡淡的青黑顯露出來的,更是從她的四肢百骸裡透出的、由裡向外散發著的疲憊。
吳文予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素白的裙子掛在她的身上,在微涼的夜風中同那覆著一層薄肉的骨架子一起飄飄蕩蕩的。
染成栗色的微卷長發給她添了一絲人氣兒,但那披散著的發絲看著有些毛躁暗啞了,它們應該曾被精心打理著,只是最近才失去了健康的光澤。
女生走到車邊,停下了,吳文予主動問道:“是你打的車嗎?”
女生輕輕“嗯”了一聲,聲音有一點悶。
她拉開後面的車門,坐在了離吳文予最遠的位置,彷彿要盡量將自己與外界隔絕。
女生上車之後就沉默地玩著手機,吳文予也就安靜地開著車,在一切都彷彿沉沉睡去的深夜裡,這一方小小的空間中寂靜得只聽得到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幾分鐘後,後座傳來的抽泣聲打破了這份寂靜。
吳文予降了車速,回頭一看,那個女生垂著頭,大顆大顆的淚滴不斷落下,砸在手機上,彙成一片小小的水汪。
吳文予忙抽了幾張抽紙遞過去,又柔聲道:“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做你的樹洞。難過的時候,說出來會好受一點。”
女生接過紙擦了擦淚水,片刻後才帶著濃重的鼻音開了口:“我……我喜歡同性。”
女生低聲說完這句話,飛快地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後視鏡,又立即低下頭去,吳文予的視線正好在後視鏡裡與她對上,捕捉到了女生目光裡那小心翼翼的試探。
彷彿被人類傷害過的小動物,面對著另一個釋放善意的人類,想要親近卻又害怕再次受傷。
瑟瑟的。
且盼且懼的。
這一個細微的眼神像是一根極細的針,刺得吳文予心裡一陣疼。
她不清楚這個女生經歷過什麼,卻又能大概想象到她經歷過什麼。
她知道自己這時必須說點什麼,她不能讓這個女生已然受傷的心在沉默裡繼續經受寒冷的侵襲。
吳文予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瀾,沒有驚訝,沒有同情與憐惜:“我有個朋友也喜歡同性。這沒什麼。”
吳文予這話也不是為了寬慰女生而說的謊,她與張寧雖然只有兩面之緣,卻也有過交心的談話,她在心裡是把張寧當朋友的。
女生聽了這話,又抬頭看了一眼後視鏡,目光複雜,似乎有一點驚訝,還有更多難以解讀的情緒湧動其中。吳文予看不真切,卻依然感到心疼。
吳文予也不再說什麼,靜靜地等著女生整理好情緒。
過了一會兒,女生的聲音從斜後方傳來。
“我是從一個很遠的地方來這裡上學的。”
“我的家鄉是一個小鎮,有點偏僻,也不出名,很少有外面的人去,但去過的人都說,那是一個讓人去了就不想離開的地方,如同桃源。”
“我以前不信,只覺得他們是說著玩,直到我終於離開了桃源。”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另起話頭。
“我在大學開學的第一天就出櫃了……”
這不是因為她多麼勇敢或張揚,全不在意眾人的眼光,而是因為她那世外桃源般的家鄉。
鎮子裡第一次有小輩出櫃時,他的家長和鄰裡街坊的長輩們沉默地聽完他的出櫃宣言,然後聚起來開了個小會,又是討論又是上網查資料,講了很久。
長輩們討論了什麼,李佳夢並不知道,她只聽說那個男生的家長最後問了他幾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