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此時也冷靜下來，雖然心中有些愧疚，可她深知這些疑惑已經在心裡埋藏許久，總有一日得成為他們之間的阻隔。今日這般不管不顧的喊出來也是好事，至少不必一直藏著掖著，自己心中不痛快，對慕容昭來說也是一種不尊重。
“對不起，方才……我莽撞了。”
“是我將你逼得太緊，回吧，其他的事咱們再從長計議。”
如瑾點點頭沒再多說，他們之間亦不必過多解釋。
慕容昭將她送到院內便趁著夜色又離開了，如瑾看著他的背影抿了抿唇朝寢屋走去。暮草見她面色不好看，便小心的詢問緣由，如瑾揉了揉額角搖搖頭，“只是累了，你燒些熱水我泡一泡便早些睡了。”
她聽罷指了指書房方向，“裡頭還坐著一位呢，等了你一個時辰了。”
“金玉堂？”
“嗯，我先前問他有何事造訪，他也不說就在那裡擺弄海碗裡頭的金魚，此人古怪，我也鬥不過他的心眼兒，便自覺的退了出來。你還是先去看看再睡，萬一有什麼事呢。”
如瑾點點頭，轉而去了書房，金玉堂坐在書案前自己跟自己下棋，見她進來棋子一扔便說道：“眉心緊皺，面臉喪氣，如瑾啊如瑾，你現在這般費心操勞，不出兩年便會長一臉的褶子。”
“少廢話，過來做什麼，我今日乏了，若事不要緊得事便明日再說吧。”
金玉堂裝模作樣的推窗看了看外頭天色，說道：“才剛剛入夜你能睡著？不妨同我聊聊，多日未見你就沒有一點思念我？”見如瑾翻臉起身，連忙攔下，“瞧瞧你現在這火爆性子，半分耐心都沒，坐下，我這邊有些訊息與你說，若是現在走了，我可不會再告訴你第二次。”
如瑾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又坐了回去。
金玉堂笑了一聲，說道：“這就對了，看你這臉色，是不是因為袁天師的事和昭衛吵架了？”
“你怎麼知道？”
“袁天師重獲新生聖上關懷備至，還賜了宅院金銀藥材以作安撫，雖然他說的那些經歷著實讓人可憐，可他回來的時機著實巧妙。我還查到百花坊的人透過水路到廬陵聯絡李家舊部，可見袁天師這一回目標明確的很，就是要輔佐廬陵王登位。你的昭衛大人卻是聖上的利劍，這二人勢必會將你置於兩難得境地。”
看來金玉堂都查的清楚，甚至比她知道的還多，於是她也沒再隱瞞什麼，垂頭喪氣道：“師父確實在暗中助李顯成事，只是今日慕容昭說師父是先前諸多事件的幕後之人，暗指他被李展風囚禁都是早有預謀，我一時氣不過便諷刺慕容老族作風陰險，我知道那些話不妥，可是……”
“你不想袁天師在你心目中的形象被毀。”
“是，我不信他操縱這一切。我自幼跟隨師父走南闖北，他對百姓的善念我記得清清楚楚，他被李展風陷害吃了那麼多苦，現在好不容易活下來，怎麼能背上這個陰狠算計的汙名？”
金玉堂瞭然的點點頭，說道：“所以你便揭慕容家的老底，也難怪慕容昭會生氣，他一直與老宅作對，為你與族中眾人翻臉，現在還被你說成是勾結老族密謀這一切……”
“那些猜疑積在我心中太久了，今日話趕話便都冒了出去，我也不是有心要說他的，都願我！”
金玉堂嘆息一聲，忽然正經起來，沉聲道：“慕容老宅很快便要坐不住了，到時候你自然能看到他們究竟是在擁護什麼人。只是你確實不該疑心慕容昭，他對慕容老族的恨從未對外人道，可那個家族就沒給過他一絲善意溫情，遲早有一日他們得正面對決。”
“不說這些了，今日是我言語不當，待尋到機會我會當面道歉的，我倒是想問問你對外頭謠言的看法。”
“聖上控蠱？”
“嗯。”
金玉堂開啟摺扇輕輕扇了兩下，說道：“不過是傳言罷了，朝廷對付這種事早就得心應手，不過三日必會鎮壓下去。這事跟袁天師脫不開幹系，我倒是好奇他接下來的意圖是什麼，他應該知道這些無證據的謠傳對女帝根本沒什麼作用，為何多此一舉？”
如瑾恍然，她倒是沒想到這麼遠，經金玉堂這麼一說，師父這一招著實奇怪。
可她很清楚，師父和坊主都是精明人，絕不會做這等無用功，既然煽動此事，必然會有效用。
只是，從現在看，著實看不出名堂。而她和師父現在各為其主，也沒法子去打聽什麼。
她想了想後說道：“你方才不是說有十分要緊的訊息？不會就是這些吧？”
金玉堂用扇子敲了敲她用來養魚的大海碗，說道：“常樂確實將你侄兒帶到了契丹！你說要不要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