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草進來收拾碗筷,說道:“金莊主來說了些什麼?”
“好壞參半,他說尋到無名行蹤,可是他混在青龍幫的船上眼下還在海上,咱們無法追蹤。”
“那小公子的行蹤豈不是也要尋到了,阿彌陀佛老天保佑,好歹知道在哪兒,我明日便去口岸打聽!”
如瑾又說:“可他又說慕容昭要大難臨頭……”
暮草提起食盒笑了一聲,“金莊主和慕容大人一向都合不來,哪次不得惡言相向,他定是又在洩憤。”
如瑾也跟著點點頭,她其實也不信金玉堂這話,諸如此類的話他經常說,這次應該也是順口一句的吧。
狄大人的案子暫時應該不會出什麼變故,武承嗣手中捏的那兩個人已經算不上什麼大威脅,女帝對武承嗣起了疑心他定會收斂,藉著這幾日正好籌謀。
應該……不會這麼快便出亂子吧。
於是如瑾心中還是忐忑難安了幾日,只是四五日都過去了,朝野忽然都平靜了許多。
武承嗣稱病在家中修養,來俊臣也安靜的在例竟門處理事務,就連大理寺也難得安靜沒什麼大案。
倒是聖上下旨要將韓王斬首示眾,震懾那些不安分的老臣和那些還活著的宗親。
早膳時候暮草就在問要不要去看看遊街示眾,如瑾不願意走動,便留在家裡,暮草和飛廉結伴去了刑場。
紅綢一直在廚房忙碌著,不時的做些糕點送過來,如瑾見狀便喚住她無奈道:“我曉得你心中不痛快,但是你要相信二柱,他是個機靈孩子定會走出自己的路。”
紅綢擦了擦手上的麵粉,坐在如瑾對面說道:“奴其實也有個弟弟,當年沒挨過來便夭折了,和二柱一般大小,所以,奴將二柱看做自己的弟弟,一聽到他去內衛那種地方,便總也無法安心。”
如瑾放下書卷將補身子的湯藥一口氣喝下,用茶漱了漱口說道:“內衛也不是什麼狼窩,他們只是比軍營更為嚴苛比官差更加有法紀,二柱若是能在其中磨礪他日定會成為厲害的人物,也不必再擔心有人對他不利。”
紅綢點點頭,沒一會兒又起身去了廚房。
如瑾無奈的搖搖頭,她垂眼看著書卷,腦中卻想著二柱此時在做什麼,那般小的年紀入了內衛後會不會受欺負。
手中的茶盞忽然掉落,砸在地面上“砰”一聲摔的粉碎,她連忙收拾卻又被尖利的玻璃劃傷。
“嘶”將手指含在嘴裡,有股淡淡血腥氣,胡亂的用絹帕裹住便打算將紅綢喊進來清理。
“紅……”
話還沒說完便聽著一陣極速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飛廉在前暮草在後,兩人快步而來,神情都嚴肅得很,如瑾不由得站起身,急聲道:“發生了什麼事?”
“主子,韓王在遊街的時候被劫囚,死了好些人都沒抓住兇手,我們本想出手的,被劉寺正攔下。”
女帝是想殺雞儆猴,藉著誅殺韓王來震懾那些暗處蠢蠢欲動的勢力,只是……竟被劫了囚。
而且,“韓王被劫,申春蘭呢?”
飛廉搖了搖頭,說道:“此人並不在遊街之列,想必還在天牢之內。”
如瑾又問:“劫囚的兇徒往哪個方向跑了?”
“今日前來觀刑的百姓很多,人群嘈雜,熙熙攘攘,劫囚的人扮作百姓,忽然從兩側的房頂還有角落裡沖出來,人群大亂,他們還拋灑出刺鼻的藥粉,囚車旁的好些官差被藥粉傷了眼睛。”
如瑾不解道:“這麼大的陣勢內衛定在暗處護送怎的還讓兇犯得逞?”
飛廉搖搖頭,“屬下並未看到內衛的人,劫囚過程極快,官差尚且沒有反應人囚車已被炸開,煙霧散去裡頭的人也沒了蹤跡。”
“蓄謀已久了,火藥、殺手、來回的路線早已計劃妥當,出事的地方是不是個岔口?”
飛廉點頭:“十字交錯的路口,四周挨著裡坊的外牆,定是往其他坊跑去。”
如瑾輕叩書案,說道:“韓王對於武承嗣來說已無甚用處,先前他被用來陷害狄大人,計劃生變,不但害得武承嗣遭皇帝疑心,還讓狄大人一案押後審問。只是,他當了只替罪羊認下血書案和聖廟坍塌案,也抹去武承嗣的醜聞,算物盡其用,女帝要殺對於武承嗣來說也是好事,所以劫囚一事多半不是他所為。”
那又會是誰?
誰會在皇帝暴怒之下,冒這麼大風險劫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