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就聽著常道:“誰叫你是我的親侄女呢,這藥你拿去吧,每日塗上一次,一月便會淡去大半,雖然初用時會痛苦萬分但是效果極佳。”
如瑾連忙跪下磕了個頭感謝常樂公主割愛。
“同姑母這般見外做什麼,你過得好姑母也開心,這男人啊,明裡說不貪圖你的容貌,可事實上哪有不愛俏的,你這雪膚柔嫩細膩,定會叫人愛不釋手,若是添了疤痕倒是可惜了,拿著用吧,同為女人姑母知道你的痛苦。”
如瑾抬眼看著對面的常樂公主,她面上少有的流露出這般憂慮憐惜之色,這個時候竟真有幾分為人母的慈愛。
“姑母,我一直有一事不解。”
“怎麼?”
“您既然逃離殺局為何不遠走天涯,天下之大憑姑母`英明睿智何處都能安生立命,為何……”
聽到這話,常樂公主那一對不同於尋常女子的劍眉微微上挑,起身走到視窗處,良久才回身看著如瑾,“我以為你最能明白本公主為何非要在這京師之地攪動風雲,我以為你最能感同身受我心中之恨,沒想到,你來問我!”
“姑母,我……”
“如瑾,如你方才所問的,姑母來問你一句,越王一家被誅卻給你留了一條命,兄長定是希望天高海闊你安靜生活。可你又為何處心積慮的搭上昭衛,又冒著危險來到京城,你難道不知一旦身份揭開就是個死麼?”
如瑾無言以對,她動了動嘴巴卻最終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自己能為父兄之事北上京師,常樂公主又為何不能為自己的兒女、夫君來此討個公道。
她垂著頭跪坐在案前,常樂公主緩步過來摸了摸她的頭頂。
“阿瑾,咱們這些人註定了要和那妖婦為敵,你佔了李家血脈就必定是李家的派系,我們要做的事還多著呢,眼下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必要時姑母會派人告知你該如何行動。”
看來,她還是不想放手,定要和皇帝拼個你死我活。
如瑾知道自己多說無益,也不打算再勸便點點頭應下,正想起身離去,便聽著常道:“你可知韓王也在京城?”
這事她自然不能認,便假裝道:“韓王不是被武三思帶人灌了毒酒?怎麼還活著?”
常道:“此人倒是命大竟還敢出現在此,阿瑾,當年睿宗遞出來的信,便是經手黃國公李撰和韓王兩人才到了你兄長手上。”
“姑母是懷疑當年他們動了手腳?”
“這還用說?他們居住在京城之地最怕妖後發難,可又不想被殲便寫信給各位王爺,那些人老奸巨猾自然顧慮頗多,唯有沖兒賢侄因為和睿宗感情深才中了圈套。事後,朝廷從他手中搜出的那些信封,都是他與各王勾連的證據。可是你也知道,你兄長定不會做那大逆不道的事,所謂書信都是別人栽贓陷害,姑母聽聞……韓王以前便有個手下精通仿字。”
如瑾攥緊手指,沉聲道:“可我並不知他躲在何處,亦不知他和什麼人聯手,要如何尋到此人。”
常道:“最危險的地方也最安全,韓王對武三思恨之入骨,定會在武家附近,若你找到他,便殺了他!”
如瑾垂眼看著手指,沉默了一會兒,心中不禁嘀咕,哪能這般簡單,武承嗣在韓王身邊放了那麼多高手,劉衡風差點被砍死,阿葵的人也不得而入,她只有暮草他們幾個又不捨得大家冒險,如何尋到韓王?
可她不能表露出為難的神情,滿口應了下來,神情堅定的說道:“我定尋到此人,將他抽筋剝骨以安慰父兄在天之靈。”
“姑母自會助你。”
如瑾點點頭,見天色已經矇矇亮,便起身告退,“叨擾多時,姑母請保重,之女過幾日再來探望。”
常道:“袁天師之事,你也不必太在意,他那人背地裡做的事也不見得多光彩,害了不少人,此次落網也是罪有應得。我年輕時見過他幾次,本以為那是個清風明月般的人物,不曾想二十來年過去,他也走了條不歸路。”
如瑾聞言唏噓一嘆,狀似無意的隨口說道:“我一直以為師父和姑母乃一條船上的人,當初聽到昭衛細數起罪行,害怕牽連姑母您,眼下看,倒是我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