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著沒變臉色,淡然的看著眼前這位腰背挺直眼神倨傲的老婦,待她說罷便頷首道:“客氣了,一切按照姑母吩咐的來便好。”
那老婦矮身行了一禮推開門帶著如瑾走了進去,如瑾跟在後頭,門關上時朝外頭的樹冠處看了一眼,那裡黑色人影一閃隱了進去。
還好,慕容昭的人都跟著。
她看著那老婦撥弄機關,後牆處的木架挪開他們便進了一處迷宮似的地方,在那些高低錯落的石牆處左拐右拐近一炷香時間才從一個石門出來。
如瑾閉著眼聞了聞,此處有墨香,他們或許在一個書畫鋪子附近。他們又上了車,素黑的雙轅馬車,沒有窗車門也緊緊閉著,如瑾朝暮草和飛廉點點頭示意他們莫要緊張。
“一切有我,你們不必害怕。”
“怎會怕,咱們只要在一處便誰都不怕的。”
如瑾點點頭閉了眼靠在車閉上,車軲轆和馬蹄子上定是墊了東西比尋常的車馬安靜了許多。
四周也靜,一點聲音都聽不見,鳥叫蟲鳴亦或是風聲……通通都聽不到。
“少主請下車。”
飛廉先下去,如瑾搭著暮草的手臂緊隨其後,他們停下的地方是一處並不起眼的院落,如瑾四處掃了一眼發現這裡就是一個極其普通的巷子,在洛陽城裡隨處可見的小巷。
在一片寂靜中那老婦上前敲了敲那個木門,“砰砰砰”清脆的三聲。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出來的是……裴守德。
他看到如瑾時蹙了下眉頭,又看了眼他們來時的方向似乎想說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一個字。
“護法,少主已到,奴先告退了。”
裴守德點點頭,揮了下手示意他們離去。
如瑾他們跟著裴守德進了院落,兩進的小院,幽靜簡潔,院子裡四顆大樹撐開頂冠將後院的日光擋了大半。
“啊……”
短促的一聲,裴守德立刻抬頭看了後頭一間關嚴的屋子,聲音斷斷續續幾聲忽又消失,至此沒再響起,裴守德肩膀鬆了鬆,見如瑾想要詢問便抬手止住了她的話頭,又大步朝書房走去。
“稍等,公主很快便會到。”
“嗯。”
寂靜持續蔓延著,如瑾呼了口氣說道:“裴護衛,我師父的事,你可曾聽說了?”
“嗯。”
“可有法子搭救?”
裴守德垂眼看過來,那雙黑沉沉的眸子穿透如瑾的眼睛看到了她的內心,他緩緩收回視線,說道:“廢棋而已,公主不打算施救,他在各處開黑礦謀私利這些事本就該罰。”
“我師父做的那些事都是以我的名義置辦的,救不了他,我也會跟著栽進去。”
裴守德又看了她一眼說道:“有昭衛在側,定會護你周全,李……袁天師做事總會留下不幹淨的尾巴,難堪大任,你也不必為他奔走,不值得。”
如瑾垂著頭面上擠出悲慼,說道:“昭衛讓我大義滅親出面狀告袁天師禍國殃民,以此自保。”
她聞著一股奇怪的香氣由遠及近的過來,應該是常樂公主過來了,便收起神情。
裴守德恭謹的朝外行了一禮,如瑾也起身相迎,常樂公主搭著一個婢女的手臂走了進來。
“阿瑾來了。”
“姑母安好。”
如瑾的手被常樂公主抓著輕輕拍了拍,隨後便被拉著走到一旁的書案前坐下。
她們對面而坐,如瑾仔細的看了看她的臉,疤痕好似又退了些。
只是她好似壓抑著什麼痛處,臉色發白、手指輕抖。
難道方才進來時出聲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