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草說道:“我出去買菜,街道上清淨了許多,看來血書案算是平息了,例竟門抓了上百個鬧事的人,砍了好些人的頭,眼下已經沒人敢在大街上公然叫囂,只是茶肆街角仍然有人議論紛紛。”
紅綢接著說道:“可這菜價著實貴的離譜,比原先高了三倍。”
如瑾點點頭,“血書案本來是指向武承嗣,可惜未撼動其根基,便立馬轉向金玉堂,此舉正中朝廷下懷,那些人也不細查便將人帶走,還查封所有店鋪,金銀寶藏全部充公。只是錦玉山莊乃京中經濟命脈,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出事整個京城的商鋪都會動蕩,物價的混亂怕是比先前水幫停運更為嚴重。”
水幫停運至少還有陸運通暢,能快速的調動人手,可錦玉山莊關繫到京城中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原先外來貨漲了價,現在城中的每一樣東西都瘋漲。
“只怕是血書細數武承嗣的罪狀很難有結果……”
武承嗣乃女帝侄兒,阿諛奉承深得帝心,曾為她登位大造輿論,又是尋寶圖又是編經書,雖無甚政績但是在女帝登基一事上可算是費足了心思。
東宮出事後不久武承嗣才封了文昌左相,在位上不足兩月,若是此時廢除官職,也會顯得皇帝用人不淑,所以,種種緣由下,此案最終困住的只有一個金玉堂。
如瑾搖了搖頭,拿起茶盞喝了一口,便聽著飛廉神秘道:“官府抓了金莊主怕是也不敢隨意打殺,這幾日一直沒審案,倒是有一件事,主子定然好奇。”
飛廉說的煞有介事,如瑾便好奇道:“近來除了血書案還有什麼稀奇事?”
“血書案細數武承嗣的十宗罪,可人家絲毫不受影響,依舊風風光光的當官兒,就在今早,屬下在城門邊上看著武承嗣和幾個官員領了近兩萬百姓在城門下跪拜,請咱們皇帝加尊號‘越古金輪芒神皇帝’並且被恩準。”
如瑾蹙眉道:“不是前不久才加了‘金輪聖神皇帝’,怎的還不夠半年又加尊號。”
而且還被恩準,武承嗣此舉分明就是嘩眾取寵,皇帝竟然還順著他演了下去……難道真有傳位給他的心?
暮草也聽出其中深意,憂慮道:“若是被他得了這皇位,殿下定是保不住命的。”
如瑾何嘗不知,同樣也為武旭的處境擔憂,但是她更擔心慕容昭,女帝將他當做臂膀,可武承嗣對內為極其忌憚,他上位內衛定會被廢。
慕容昭定然被誅……
一時間眾人都沉默下去,多事之秋誰都不能安生,大權在握的慕容昭是,身無長物的如瑾亦是。
想她一入京師便謀劃著給父兄犯案洗脫冤情,可是這一年多來,大大小小的案子過後她慢慢沉靜下來,不再急於求成,不再處心積慮的翻查舊案。
她看的分明,父兄一案不僅僅是屬下叛變這麼簡單,中間還牽扯出一個莫名其妙的航海令,還有用心險惡的常樂公主,甚至是其他依舊沒有露面的勢力。
二王之亂說是造反謀亂,實則是多方勢力互相利用的一個慘劇,父兄是被他們遺棄的棋子……
再看看那皇帝,她顯然對李家沒什麼仁慈之心,能將親子逼迫到那般境地,還會給兩個死去的叛臣平反?
如瑾想到這裡苦笑了一聲,見大家都沒動碗筷,便拿起筷子給他們夾了菜,溫聲道:“比起那些流離失所之人咱們吃喝不愁已是萬幸,再說這天下大事自有那些官員操心,殿下也好,慕容昭也好,一人是皇嗣,一人是權臣,若真遇上帝位更疊,他們自會籌謀,咱們不必這般憂心忡忡,來吃飯。”
暮草他們都端起了碗,幾人對視一笑張羅的吃起了飯。
飯後她便去了書房,昨日百花坊跟蹤那假師父的人回複說,他去了長安,先入青龍寺又進了城,在城中繞圈,武林高手一直跟著,眼下還沒查到什麼。
如瑾支著頭坐在案前,垂眼看著眼前的紙條,那假師父竟又去了青龍寺,去尋無名法師?
難道師父失蹤的事,是這兩人一同謀劃的?
可是無名自從接到如風之後便出去遊歷,這一走便好似人間蒸發了一樣,百花坊、慕容找的人都在尋,也沒個影子。
四年前,他被假師父引薦入王府,究竟和父親說了什麼?竟讓他們如此信任,父兄居然將如風託付給他。
是什麼緣由,讓兄長沒有將兒子託付給她這個親妹妹,而是選了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