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摩挲著茶碗說道:“你只需回答願不願意,其他的事我自有法子。畢竟你一旦進入東宮,日後便會帶著妾室名頭,萬一他日遇上一個心愛之人……”
“我願意。”
武旭看了她眼,斟酌道:“用不用同昭衛商議,我知道你對他……”
如瑾避開他的視線,看向窗外問道:“我二哥的病,還能拖多久。”
“日日浸泡藥泉再加上藥材溫補,大概能再延續半年壽命。若溫弟……離世。那時候你想離開東宮,我會為你安排好後路。”
“好。”
武旭抬手在如瑾的頭道:“大哥定會像沖弟一樣保護你們,相信我。”
如瑾笑了一下,嚥下喉頭的酸楚,點頭道:“好。”
日後,又該如何面對慕容昭,他定會冷眼看她。
正垂頭思索,便聽著武旭問道:“阿瑾先前是去了碼頭吧,我聽說那個青龍幫的幫主被殺。”
“嗯,被砍了腦袋,疑犯已關押,官府還在審問。”
武旭點點頭,說道:“我少時聽太傅說過幾句,據說渤海船王當年雄霸水域,手中權勢大得很,各地的商戶手中若是有船想下海都必須向他納貢。”
“納貢?他把自己當皇帝?”
他笑了一下說道:“可不就是海上的皇帝,他之鼎了好些規矩來管制自己的疆域,他將各大水運分成幫派,按照地域分派自己的親信或者族人到各處管轄。而洛河一脈就是四聖船幫把持,是船王的親信部下。最開始的時候還是一個大的水幫,十幾年前分而治之,形成以青龍幫為首,白虎、朱雀、玄武依次排布的局面。”
如瑾疑惑道:“可我聽聞朱雀如今是第二大船幫,反倒是白虎無甚名氣。”
“有那些青黃不接的水幫,最後自然衰落,朱雀處事圓滑,近年來與朝廷走的近,所以也受到官府的庇護,而其他的幾幫依舊行著江湖上的那般做派,不與朝廷合租,只是每年按時的給朝廷交稅。”
原來如此。
她垂首倒茶,又狀似無意的問道:“先前聽一個老瘋子說,這船王手中有航海圖和航海令,大哥可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
武旭撫著下巴想了想,說道:“未曾見過,我猜測這東西就好像傳國玉璽,象徵著正統一脈,誰得到它便能做船幫新一代的幫主,可以號令水域。”
“呂四和族人當初便想搶奪這兩樣東西,只是功敗垂成。”
武旭點點頭,說道:“水運之事已引出血案,看來這些人定是信那些傳聞,想借機搶到航海令,把持水運霸權。青龍幫幫主一案,怕是與此脫不了幹系,定是各幫爭權奪勢造成的局面。”
“內衛與大理寺協同查案,想來也不會耽擱太久。”
“嗯,時間不早了,入東宮一事,我會籌謀幾日,你只需耐心等待便可,告辭了。”
如瑾點點頭,將他送出店鋪外。
他溫聲稱:“等我。”
她含笑道:“好。”
臨走時又抬手替她撫了撫淩亂的發絲,笑了一聲,打馬而去。
如瑾看了周圍一眼,見來往的人都看足了這場戲便默然的垂下頭回到鋪子裡,暮草她們見她面色不愉也並未打擾,整個木樓很是寂靜。
她拿出紙筆抄了一會兒佛經,便被一聲驚雷嚇了一跳。
雲層很快聚了起來,從南方一路飄來夾帶著雨水的腥味,如瑾吸了一口,對走上來的暮草說道:“去年這個時候我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