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沒有回答,只是看了眼那座宅院便轉身離去,如瑾不甘心的咬了咬唇村,也扭頭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後離開。
片刻後三個人影出現在宅子門口,其中一人小聲道:“殿下,昭衛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放心,聰明人是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的,昭衛是個最有分寸的人,現在水運正亂,若是我又生事朝廷非大亂不可,況且他摸不透本殿手中勢力,不會貿然出手。即便他知道這車下有人,也不會挑明。而且,先前跟著我們的不是他。”
“不是他?”
武旦點點頭,側頭看向靠在牆邊的那人,低聲道:“溫弟,她做什麼一直跟著你的馬車?你可認得大理寺的的那個女仵作,袁如瑾?”
一直靠著牆壁的那人攏在寬大的衣袍內,聞言動了動,啞著嗓子說道:“不認得。”
“那就奇了……你如今樣貌大變,也極少出來,她為何要一路跟著。”
武旦口中的溫弟便是如瑾一直心心念念要找到的二哥李溫,只是他如今左眼已瞎,左半張臉都是燒傷,垂下一縷頭遮著。
他自然知道袁如瑾一直在車後,心中雖然想念的緊,卻不敢出去相認,他現在誰都不敢信任,即便是武旦,他也不願輕易的將如瑾的事告知。
武旦又喃喃道:“難道是最近有案子牽連到了東宮?”
幾人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進了宅子。
這時,如瑾和慕容昭已到了大理寺,劉衡風正同白日失火的那位掌櫃的說話,身邊還圍了好些人,吵嚷個不停。
慕容昭看了他們一眼便尋了劉衡風的副手去開停屍房的門,副手低聲道:“這酒樓地下埋了炸藥,今日出事將周邊四五家鋪子全都毀了,那些個掌櫃的都來討說法。”
如瑾回神看了一眼,福滿樓的東家臉色發青渾身狼狽,悽苦的喊冤:“我好端端的酒樓被人炸的稀爛還尋不到仇家,你們在此嚷嚷有什麼用!我憑什麼賠!”
她嘆息一聲,輕聲道:“這等禍事誰都不想遇到,這些人又為何難為他。”
慕容中側頭看了她一眼,“或許是他賊喊捉賊呢。”
“怎麼會,他……”
“你不是他,你怎能斷定不會?”
如瑾嘴巴動了動無話反駁,便閉了嘴跟上前,進了停屍房。
主簿拿著驗屍簿子過來,指著木板上幾具麻布遮蓋的屍身道:“死了三人。”
“今日我未帶下屬,勞煩主簿大人記錄一二。”
“袁仵作客氣了。”
如瑾搖搖頭,走過去將麻布掀開,說道:“這便是在大堂裡說書的老丈。”
“嗯。”
“大人先前說房梁是被砍斷加上大堂地下藏的火藥,這般處心積慮,定是有私仇。”說著又掰開死者的嘴巴,用銀筷探進去沾了沾,然後放旁邊的酒碗裡,又撒了些粉末,便看著一串白色的泡呲呲的冒起來。
怪不得她捏老丈手腳都極為精壯,是有功夫傍身的人,怎的連個橫梁都躲不過。
原來是被下了毒!
她仔細的分辨毒藥,片刻後說道:“此毒名為韶子果,是一種長在南境雨林的植物,果肉可食但是果核卻是有毒,若是誤食會使得四肢發軟麻痺,心脈驟然停動,從而口吐白沫眼珠上會有紅色的斑點。”
如瑾撐開老丈的眼皮指著上面的紅斑讓慕容昭看,又用筷子在他的四肢上用力按壓,壓下去的圓坑,一炷香過後才緩緩平複。
“胸骨盡斷,斷骨插入肺部,致起死去。老丈手、肘、肩還有膝蓋和腳骨畸形,應是早年應該是做過船工。背部和腹部有刀傷,疤痕少說也得十年之久,是三稜短刺,這種武器是水上商隊給護衛配的防身兵器,在水裡這種刀刺要比長刀更順手。”
慕容昭點點頭,“一些大的水幫,這種短刺每人配有兩柄,通常裹在腿上。”
如瑾點點頭,走到另外的死屍旁檢視了一番,說道:“其他兩人倒是無甚特別,是被這場火勢誤傷,這女子是頭股碎裂致死,另一個是在廚房的時候被橫梁壓斷腿骨,沒有逃脫便被煙霧活活嗆死,口鼻竟是黑灰,手上還沾著雞肉上頭的油汙。”
正好劉衡風捶著腰進來,說道:“火藥並未全燃盡,只炸了廚房地板下和大堂說書案下頭兩處、酒樓已兩百多年,那些擺設都是老物件,店掌櫃是南方來的,極為講究說是為了保養木頭,前日剛剛都刷了松油,修整了一番。”
如瑾心有餘悸道:“看來炸殿的人不是臨時起意,這次誅殺怕是早預謀。”
慕容昭看著劉衡風道:“先查此人身份和周圍之人。”
話音落罷,便聽著劉衡風沉聲道:“不用查,我認得他,是本官二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