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與司馬不睦,你事先可知?”
“嗯。”
看來,她猜中幾分。
“最後一問,武後可有提前下旨?”
慕容昭眼神忽暗,整個人頓時冷凝,如瑾垂眸行了一禮,輕聲道:“如瑾只想保命,並無冒犯之意。”
頭頂傳來冷哼,“知道便好。”
如瑾抬頭與他對視,正色道:“盧大人是士族大家之後,在此經營多年根基穩固,名聲人脈具已成形,武後若是想控制此地,必要尋個缺口。況且,洛陽城如今大興土木,江西一代又是礦藏寶地,所以,你們至此,應是意在江州物産。”
如瑾說的很慢,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慕容昭,他握刀的手指動了一下現出殺機。
她的手指緊緊扣在一起,成敗便在此一試。
慕容昭的殺氣漸收, 沉沉的看著他說道:“江州自有仵作,為何尋你,可想過?”
如瑾心知已取得慕容昭兩分信任,便斟酌道:“應是想借我袁門少主的名頭,宣揚的天下皆知,我在此案中便是一隻替罪羊,一旦出事便要擔下罪名。”
“那便少言多聽。”
如瑾失笑,說道:“卸磨殺驢之事,官府之人最是擅長。平頭百姓怎是敵手,我若不提前抓些把柄謀劃出路,真到了最後一步,便會是廢棋一枚。”
“好自為之。”
說罷看了門外一眼,身影一閃便隱於樹上。
如瑾見狀,抿唇發出一聲清脆的哨音,飛廉和暮草便快步跑出。
三人剛行至廊下,便看到楊仲舒帶人進來,見他們出來,便頓在原地。
“楊司法,請帶路。”
楊仲舒眯眼笑道:“怪不得江湖傳聞袁門術法出神入化,姑娘是算準了我會過來。”
如瑾神情淡淡說道:“碰巧罷了。”
“我送你出城。”
如瑾撚了撚指尖,攏在衣袖裡淡聲道:“如瑾一走,便前功盡棄。”“你只是驗屍罷了,此地之事沒你想的那般簡單。”
“既然如此,司法先前尋我做什麼?尋師父做什麼?既然拉了如瑾入局,如今又發善心。”
若是他昨日這般說如瑾定會應下立馬出城,然而,她剛應下慕容昭的事,哪能就此脫身。心中雖氣,但面上卻未露半分怯意。
楊仲舒拱手對如瑾行了一禮,說道:“很多事,並非我能預料。”
如瑾還了一禮,“司法請吧,既然你我皆身不由己,那便順勢而為。按擦使被割耳是大事,他定不會善罷甘休,朝廷也不會平白受這等侮辱,或許已經有大人物來暗查了。”
“你是說,朝廷派了人來?”
“天機不可洩露。”
楊仲舒臉色變了一下,轉身走在前頭。
一行人剛踏出府門,如瑾便看到馬車邊穿著黑色斕袍的慕容昭。
她並非聲張,同暮草坐入車內。
將近半個時辰便到了江州城邊的義莊,此地老舊陰森,建於一處開闊之地。
一下車便能感覺到一股子陰風從黑漆木門內傳出來,石牆壘了很高隨意刷了些清漆,門頂掛著一塊木匾,上書“義莊”,大門兩側立著兩尊窮奇獸,猙獰兇狠。
一行七八人走進義莊大門,衙役並未入內而是守在門口,隨著如瑾進來的只有慕容昭和楊仲舒,暮草本來要跟著,被如瑾使了個眼色留在外面。
如瑾將木箱交給慕容昭,淺笑著往前走去。
楊仲舒回頭瞥了她和慕容昭一眼,問道:“可需人記錄。”
“不必。”
楊仲舒“嗯”了一聲便轉身上了臺階,行了約莫十來步,停屍處傳來“轟隆”一聲。
如瑾快步向上,蹙眉道:“冤魂不安,在哭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