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聲道謝他根本不稀罕。
這麼想著竟然笑出聲,飛廉和暮草牽著馬往山下走,見如瑾忽然發笑都莫名的看過來。
“阿瑾,你昨日大晚上出去莫不是沾上髒東西了?”
如瑾翻身上馬,聞言失笑道:“別整日說些怪話,咱們都是身正不懼邪物的人。”
“那你這般反常。”
“你不覺得方才那幾人眼熟?”說完便含笑往前行去,暮草皺眉看了她幾眼,如瑾又提醒道:“越王府,書房前。”
暮草恍然大悟,說道:“是那幾個煞星!難怪我瞧著他們的通身氣派這般熟悉。這些內衛竟然也南下了,先是豫州、又是襄州,一路往南,是要做什麼呀!”
如瑾搖搖頭,回身看了眼那寺廟,說道:“雖然不明白具體是什麼事,但不可否認,武後手段確實淩厲,她在用鮮血鋪一條錦繡天路,等到有一日,沒人敢反對的時候,她想要那個位置也就順其自然。”
那個時候,她又能為父兄做點什麼呢?還是根本無能為力……
正想著,就聽飛廉忽然出聲道:“王爺將主子送出來,就是希望若有難,您可以先保全自身,所以只要主子平安,他們便知足。”
如瑾苦笑一聲,說道:“保命為先,其他再從長計議,至於那些鷹爪,日後應該也沒什麼機會再見,接下來還要奔波數日,你們辛苦了,不過越往南越是暖和,就不用受這冷凍。”說完又問飛廉“你可曾去過南境?”
飛廉搖搖頭說道:“我家祖上就是隴西狄道人,一直跟隨越王到了豫州,所以未曾去過南方,只是聽說那裡風景秀麗,是魚米之鄉。”
如瑾笑了下又說道:“日後跟著我就沒了升遷的機會,你可甘心?”
飛廉這幾日也習慣瞭如瑾的性情,聞言也不驚慌,只是抬手按在胸口,說道:“飛廉誓死追隨主子,沒有不甘心,此生必定忠誠守護。”
“好。”
說完一甩馬鞭便往官道上飛馳而去。
待他們走後,赤一看著慕容昭說道:“頭兒,那個姑娘內力尚淺,腰間有一條九節鞭,應該是會些武藝,只是一般。她的侍衛是個中好手,但論功力根本不是我們對手,若是她跟蹤我們必然可以發現。”
慕容昭默然,看著騎馬絕塵而去的如瑾三人,抬手又撚了撚那一截頭發,黑亮有韌勁,和那個姑娘性情倒是像,不過她的功力確實一般,想要悄無聲息藏在他的附近幾乎不可能,那麼又會是誰?
如瑾往山上看了一眼,在樹林掩映下她好似看到枝頭立著一個人影,黑色的衣黑色的發,她覺得那人是在看她。扭頭眨了眨眼再看過去,那裡已經只剩樹枝晃動。
喃喃道:“活見鬼了麼……”
轉而又失笑搖頭,自從那幾個內衛出現,她可真是提心吊膽了些時日,生怕上門滅口,此番分道,只求他日別再有任何交集。
這麼想著甩手在馬上抽了一下,將暮草他們甩出去一截。
這一走竟然將近半月之久,中間因為在破廟還有山林歇腳,如瑾便病了一趟,在鄂州境內大病一場,因為是冒雨前行,再加上晚上總是難以入眠,這一病便在寺廟裡足足躺了五日。
也是那個時候知道,武後已經下了諭旨,白馬寺住持薛懷恩充使督工修建名堂、天堂兩座大殿。
此令一處,朝廷便從各地徵調勞力,路上便碰到好些人,他們大都因為遭災欠收,無法繼續在原地生活,索性便進洛陽做役工。
武後步步為營,雷厲風行,如瑾一面焦心於家中事情,一面又想早些南下,一來二去鬱結於心,病情總是反複不見好轉。
“阿瑾,再撐一兩日,到了江州便尋個醫館。”
如瑾自然也知道輕重,現在的體力,必須得休息,再強行趕路一定會倒下。
抬手抹了把汗,說道:“一路辛苦,咱們尋個客棧歇一歇,不然還沒到饒州就累死了。”
飛廉還算精神,一路上感受著氣候變化新奇的不得了,坐在馬上向遠處望去,笑道:“我天朝地大物博,南北竟相差這麼多,大冬日竟然還下起了雨。”
如瑾見他頗有些意氣風發的樣子,笑了起來。
這江州她來來回回也路過多次,倒是沒進城內,這地方是父親王妃的故居,不過聽說她的本家早就沒落,據說祖上還做過江州的州牧一類的大官。
所以這地方倒是和她有些淵源,側頭見飛廉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誇贊道:“果然是年輕人,火氣旺。”
三人一邊說笑一邊催動馬兒往城門走去,遠遠看著前面排了很長的隊伍,城門樓上也站了許多士兵,如瑾他們下馬也跟在隊伍後頭。
如瑾往前走了幾步拍了拍前頭揹著簍的一個壯漢,語氣輕柔的問道:“大哥,這城裡是出了何事,怎麼戒備如此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