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草聞言朝天翻了個白眼,說道:“估摸著是被喚天師喚的,真以為自己修成仙了。”
如瑾噗嗤一聲笑開,說道:“明日便走吧,不等著過節了,這一路快馬加鞭少說都得走半月餘。”
“王爺一定不捨,再過幾日就是上元節了,正是熱鬧的時候,你卻要在路上奔波……”待看到如瑾垂下眼簾,便住了嘴起身去收拾細軟。
暮草在如瑾身邊陪了十年,五歲時同如瑾一道被送到袁天罡身邊,這一路走來她看的真切,如瑾面上雖雲淡風輕,其實心裡很軟,一邊是師父一邊是父親,她心中最不好受。
如瑾抬手在匣子上輕輕撫摸,喃喃道:“就像師父說的,這都是命數,說明我確實該離開了。”
最後,二人將匣子裡的東西都拿出來細細端詳了一遍,撿喜歡的小玩意兒帶走了兩三個,又帶了一箱藥材,其餘都留在了書案上。
“輕裝上路,少帶些東西。馬車我是不耐煩坐的,搖搖晃晃腰痠背疼,遠不如騎馬利索,雖說冷一些勝在方便。”
暮草聞言點點頭,說道:“王妃倒是知道你這個脾性,給你準備了五六條毛皮巾子,正好騎馬圍著,不然快馬飛馳到家,你那張小臉也凍爛了。”
如瑾聞言便讓她將巾子找出來,挑了一條圍在脖間,走到銅鏡前左右照了照,有些遺憾的說道:“王妃待我不薄,若非她確實不想看到我,還真應該去探望。”
暮草撇了撇嘴,說道:“王妃每每見到你臉色都不怎麼好,要麼閉目養神,要麼垂眼看地,可見她說的不用拜見是真真的心裡話。”
“哎,不去便不去吧……”上一代的糾葛她不明白,既然還有些芥蒂,便不去惹人厭煩。
這一夜暮草睡在外間,朦朧間聽著如瑾一直翻身,心知她必定難受,便起來將炭盆又往床邊移了些。
早上見她精神不錯才放了心,但還是準備了一碗驅寒的湯藥。
“一夜未睡,喝一碗吧。”
如瑾點點頭,將湯藥一飲而盡。臨出門前指著木櫃說道:“將王妃送來的一件紫紅色的鬥篷找出來,據說是長安城今年很時興的樣式,我穿了給父親看看。”
料子柔軟顏色鮮亮,很襯如瑾的膚色,顯得整個人明麗了幾分。
暮草給她梳的是墜馬髻斜裡插著一個金蝴蝶簪子,正是昨日她從大哥給的那些東西裡面翻出來的,手上一對白玉手鐲則是二哥給的,這身打扮也算是全了各位親人的心意。
領子外面是一圈柔軟的皮毛,很暖和,扣上兜帽整個人裹的結結實實,出去絲毫不覺得冷,如瑾暖和的舒了口氣,說道:“明年早些回來能多住幾日,今年就算了,大年節師父身側只有個陳伯,兩人又愛惹事,我著實放心不下。”
暮草抬手扶著她的胳膊,說道:“好,到時候咱們也買些好東西,風風光光的回來。”
說話間便到了書房前,正看到父親的下官,長吏和司馬兩位大人面帶疲色的離開,看來是議了一晚上。
待他們走後,如瑾才慢步走入書房,李貞閉目靠坐在案前,李沖和李溫則在兩側給他揉肩。
睜眼見她穿的喜慶,便笑了一下啞聲道:“要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