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一大師拉過一張座椅,在他側面坐下,含笑問道:“柳施主乃是絕世神醫,定然知道龍延石乳的妙處,咱們想送你一瓶,你看好不好?”
柳寒卿神色淡漠地道:“龍涎石乳有什麼了不起,別說一瓶,就是十瓶,我姓柳的也吃得下去。”
淨一大師又道:“那東西能夠隨便吃麼?”
柳寒卿冷嗤道:“它又不是牛糞馬尿,為什麼不能吃!”
“雖然吃得,但不知能不能治病?”
“既然能吃就能治病!”
“但是,病狀各有不同,藥物用錯,反足致害,不知龍涎石乳是否有害?”
“管它有沒有害,吃了是死,不吃也是死,與其餓死,不如毒死。”
淨一大師問來問去,見他信口胡說,語無倫次,明明一派瘋語,不禁頓感沉重。
落鳳頭陀長嘆道:“看情形,心志昏迷,不在君念之下。”
眾人都被這沉悶之情感染,人人悽然垂首,默默無言。
落鳳頭陀忽然揮手要李飛魚將柳寒卿扶去臥室休息,臉色凝重地道:“咱們歷盡艱辛,尋到龍誕石乳之時,曾見那産生石乳洞xue四周十裡以內,草不枯萎,生氣盡失,可見地中靈氣,全被龍誕石乳吸取殆盡,這東西之珍貴,決不在千年參王之下,為今之計,只好冒險一試,不如將龍誕石乳分成兩份,一半喂給君念,一半喂給柳老頭兒,能否治得好他們的心病,只好看他們自已福份如何了。”
淨一大師沉思良久,毅然道;“依我之見,不如分為三份。”
落鳳頭陀詫問道:“誰還需要龍涎石乳?”
淨一大師笑道:“這東西是否能治神志昏失,尚不可知,但治療真氣散失,卻是絕對有效的,你為飛兒療治毒傷,失去一身內力,難道不該分服一份麼?”
落鳳頭陀猛可從椅上跳了起來,指著淨一大師的鼻子罵道;“雜毛,你當我和尚千裡跋涉,為的竟是自己?如此心胸,咱們枉自相交數十年,從此一刀兩斷,割袍絕交,誰再將雙奇並稱,和尚扭下他的頭。”
淨一大師平平靜靜答道:“絕交之事,貧道決不勉強,但龍涎石乳,你卻非服下一份不可,這是飛兒的心願,井非貧道之意。”
落鳳頭陀厲吼道:“管他是誰的意思,和尚不吃,誰能相強?”
淨一大師正色道:“你若不吃,貧道拼著破臉,也要灌你一大口。”
落鳳頭陀疾退幾步,一探手,從懷裡取出一個白玉小瓶,頓時滿室異香彌漫,他高舉小瓶,怒目叱道:“誰敢相強,我和尚索性毀了它,管他孃的龍涎屁誕,大家別吃,就當咱們白去長白山玩了一趟……”
正相持不下,忽地,刺蝟唐雁飛步奔了過來,氣急敗壞叫道:“李兄!李兄!有人找你……”
眾人齊都一怔,暫時定下神來,淨一大師急問:“來人是誰?現在何處?”
唐雁喘息著道:“晚輩不識那人,也未敢冒然放下藤籃,遠遠望下去,似覺來人不像中原人,手中抱著一件彩光四射的衣服,好像功力很高……”
淨一大師駭然一驚,道:“是西域異人穆容伊措,快些接他上來。”
唐雁返身疾奔而去,百練計程車對落鳳頭陀笑道:“服藥之事暫時從緩,此人聲譽不在你我之下,須得同去迎他一迎。”
淨一大師和落鳳頭陀領著李飛魚以及一群男女英雄,親自趕往崖邊,才穿過竹林,唐雁已領著一個黑衣怪人飄然而至,果然正是穆容伊措。
眾人急忙見禮致候,迎接穆容伊措返回茹恨庵,敘禮方畢,穆容伊措正色立起身來,高舉著那件奪自追魂學究龐豪屍體的‘七彩寶在’朗聲道:“在下化外之人,不悉禮數,來得魯莽,諸位休怪。在下此來有兩樁事,和一個不情之請,尚盼李少俠和各位同道多多海涵。”
淨一大師介面笑道:“穆容施主有何賜教,只管直言。”
穆容伊措首先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前次在嶽陽,在下曾與百忍師太有過一面之緣,惜乎人微言輕,竟未能阻止洞庭慘禍,私心終日耿耿難遣,今日此來,乃欲向師太神靈,聊表追禱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