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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鐵山親自攙扶李飛魚下車,立即令莊中人開發車資,囑馬車徑回太平。
李飛魚連忙攔住道:“晚輩尚有急事在身,不能打擾過久,宿過一宵,明日便要上路,車輛可著他留候一日,不必遣回了。”
洪鐵山笑道:“洪某不富有,寨中趕備一輛馬車,也不過頃刻立辦的事,少俠只管放心,待得貴恙痊癒,洪某當親備一車,陪少俠同往陝南一行。”
李飛魚好生感激,倒不好再說什麼,車把式接了銀兩,駛車自去。
洪鐵山陪著李飛魚並肩進人莊子,親為他指點九華勝跡,李飛魚約略掃視,但見這洪家寨佔地極廣,背山面水,形勢雄偉,寨中人煙極盛,寨外環以高牆,往來都有寨丁巡狩,竟比一座城地還要堅固。
他不禁心暗忖:以這地方,倘稍加整治,恰好可作監視黃山西槿山莊的據點,呂洞彬離開洞庭,先來此地,正所謂英雄之見皆同,這位洪老當家倒須好好結交一番。
思念間,來到一棟高大的瓦房,十餘名挎刀漢子叉手而立,狀甚恭謹,洪鐵山肅客進入,踏進大門,是一片天井,一條青石鋪成的通道,直達前廳。
天井和通道兩旁,分立著一對青衣大漢,個個魁梧健壯,俯首肅立。
洪鐵山一面走,一面含笑道;“洪某出身草莽,卻頗知檢束,十餘年來,才奠定得這點基業,洪家寨兒郎,人人都有肩負武林興衰重責的雄心,少俠將來有用得著咱們的地方,一紙相召,赴湯蹈火,絕無反顧。”
李飛魚大感敬服,忙也含笑稱謝了兩句,一入正廳,洪鐵山便吩咐上席。
李飛魚辭謝道:“賤體內傷未愈,不宜飲酒,洪老前輩萬勿費事。”
洪鐵山朗聲笑道:“什麼話,粗茶淡酒,少俠不嫌寒愴,洪家寨還備辦得起。”
說著,笑容忽斂,又道:“洪某家傳有專治內傷聖藥,少俠放心用酒,區區一點內傷,包在洪某人身上。”
李飛魚實被他一番熱情所勤,恭敬不如從命,也就沒有再說掃興的話。
頃刻間,莊丁穿梭來往,布萊安位,水陸奇珍,設滿了一桌。
洪鐵山為李飛魚敬了一杯酒,含笑道:“來!少俠,這杯水酒,聊表洪某敬仰之意。”
李飛魚無法推辭,起身飲了一杯。
洪鐵山又滿敬一杯,道:“第二杯,洪某要代武林正道請命,少俠解救中原六大門派於洗心殿枷鎖之下,令人可敬可佩。”
李飛魚連稱不敢,不得已又飲幹一杯。
洪鐵山隨手又滿滿斟上第三杯,笑道:“少俠英風亮節,忍人所不能忍,委屈加身,矢志不渝,可算得天下第一人,飲了這一杯,洪某還要替少使引見兩位好朋友。”
李飛魚一連幹了兩杯,胸內好像有一團灼人熱流,聚集在心脈之間,無法消散,聽了這話,忙道:“晚輩已不勝酒力,洪老前輩何不先請那兩位朋友出來,彼此相見之後,慢慢再喝呢?”
洪鐵山哪裡肯罷,笑道:“那兩位朋友已在寨中,只等少俠幹了第三杯,定然出來相見。”
不由分說。又跟李飛魚仰頸飲了杯中酒液。
三杯熱酒入肚,李飛魚只覺頭暈加劇,遍體焦熱,四肢酸軟,幾乎坐持不住,尤其是心脈曾經斷閉的地方,和背後“鳳凰人洞”xue上,就像有一柄利刃,在狠狠穿刺一般。
他只說是酒喝得太急,強納一口真氣,極力護住內腑受傷之處,頭上額間,卻已隱隱滲出冷汗。
忽然,只覺洪鐵山縱聲而笑,笑聲竟變得十分猙獰,眼光所及,一個人突然變成了兩個人,一隻酒杯,也變成了許多飛轉不停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