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邪卻詫問:“聞說他在嶽陽,已經自斷心脈,破除真氣,時隔不久,怎會突然又獲得功力?”
霍元笳道:“在下也頗感不解,那李飛魚初至三島,確實毫無一點內力,先後僅二三日時間,突然獲得一身驚人功力,除非依仗‘逆天大法’,決難達此境界。”
葉軍鶴駭道;“逆天大法真有如此驚人的功效?”
於是,霍元笳便信口開河,極力暄染鼓吹,直把半部逆天秘錄,吹噓得如仙家妙術,一旦奪獲練成,便可無敵於天下……
葉氏雙煞等人傾耳靜聆,個個眉飛色舞,心中躍躍欲試。
只有殷無邪。自從聆霍元笳提到李飛魚,一直默不做聲,秀眉緊鎖,貝齒不時咬住樓唇,顯得心事十分沉重。
轉眼天色大亮,殷無邪立起身來,傳話道:“兩位護法請代本座招待霍少俠,船隻加緊準備,事不宜遲,今日午刻,咱們便動身吧!”
雙煞同聲應諾,率眾就送殷無邪轉入後殿休息,立即吩咐備酒,大夥兒圍著霍元笳,問長問短,對天外三聖種種,全有無限興趣。
這時候,殿外大樹上倏然輕煙般掠起一條藍色人影,飄落在神殿屋脊上。
那人影略一停頓,足尖輕點簷角,竟於曙色朦朧中,一鶴沖天,上拔五尺,懸空一翻,落人後觀畫廊下。
他,正是連夜從海寧趕來的李飛魚。
迴廊直通後觀一排雲屋,八名侍婢在前引路,殷無邪正娉婷而行,柳腰款擺,搖曳生姿。
李飛魚貼身藏在轉角處,目注殷無邪姍姍進人一間雲屋,不禁記起她一隻左腿已斷,整膝以下,裝以木製義肢,暗嘆道:好一個倔強好勝的女人。
他捷如貍貓般,躡蹤掩到雲屋窗外,側耳傾聽,只聽殷無邪正吩咐侍婢們:“我有些累了,你們自去休息,讓我靜靜躺一會吧!”
其中一名侍婢道:“婢子替殿主更衣。”
殷無邪道:“不用了,你們顧自己去,午後登船,還有一番顛簸,不叫你們,不必再來。”
侍婢們應著,魚貫著退了出去,隨手帶攏房門,各自分頭休息。
李飛魚暗喜,輕輕舔破窗紙,湊眼一望,只見房中設著素幾錦榻,陳設雖然簡單,卻收拾得一塵不染,錦榻上,羅帳虛掩,斜倚著一個綵衣美人,正是殷無邪。
殷無邪並未更衣休息,只是嬌慵地靠在榻上,用一柄精巧的小銀刀,漫不經心地修著纖纖玉指。
李飛魚正尋思是否該現在下手,突聽房中殷無邪輕輕冷笑道:“男子漢,大丈夫,既然敢來,何必躲躲藏藏?”
李飛魚駭然一驚,卻估不透是不是說他,仍然隱在窗外不動。
殷無邪忽地“噗嗤”一笑,隨手從榻旁拾起一條絲巾,纖手一揚道:“窗子外面那一位,裝什麼蒜?”
絲巾之上,被她貫注內力,決如箭矢,嗖地一聲穿窗射出。
李飛魚無法再躲,翻手一握,接住絲巾,拍開窗檻,閃身而入,冷哼道:“殷無邪,想不到你眼力倒不錯。”
殷無邪聳肩而笑,秋波輕轉,凝視了李飛魚一眼,淺笑道:“我若眼光不夠,怎能結識你這位少年英雄呢?”
繼而擺擺手,指著壁下一張錦凳,道:“坐下吧!我的大英雄。”
李飛魚怒目道:“你不用跟我來這一套,我要問你,知道我此來之意嗎?”
殷無邪並不生氣,仍然低頭用銀刀修著指甲,頭也沒抬,慢聲道:“還用猜嗎?你那張字條上,不是寫得明明白白了?”
李飛魚心底暗暗吃驚,哼了一聲,道:“你倒認出是我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