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豪首先掠了那白木方桌一眼,書冊封面四字一入眼簾,神情突然一變,訝然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飛魚微笑道:“龐師爺何必明知故問,這兩冊秘錄,難道不是龐師爺夢寐以求的東西嗎?”
龐豪一時語塞,頓了頓,才極力鎮靜下來,並不直接回答,反冷冷問道:“李飛魚,你就是出身南嶽一專門下的李飛魚?”
李飛魚平靜地答道;“一點也不錯。”
龐豪忽然陰笑兩聲,道;“這麼說,你倒是一位拜師的專才,既出自淨一大師門下,又得北天山落鳳頭陀收列門牆,第三次,投靠了洗心殿,不想如今又變成三聖島的人了!”
李飛魚並不生氣,仍然平靜如恆,淡淡一笑,道:“謠啄專言,不值一顧,正如西槿山莊俠名久播,想不到一樣貪婪無厭,竟然起心欲往三聖島,謀奪逆天秘錄一樣。在下若非適逢其會,縱是說破了嘴,天下有誰會相信呢!”
龐豪臉上頓時一紅,嘿嘿笑道:“好個巧言善辯之徒,姓龐的沒有工夫跟你鬥口,今晚約唔此地,你意欲何為?”
李飛魚昂然道:“龐師爺果真不明白?還是假作痴瞎?”
龐豪尚未答話,身邊馬異已厲聲喝道:“小輩大膽,竟敢對咱們師爺如此說話?”
李飛魚朗聲大笑道:“各位不是正在覓僱船隻,要往三聖島謀奪奇書嗎?這真是巧事,在下適從三聖島返來,兩本秘錄,恰在身邊,各位豈不少了一場跋涉之苦?”
龐豪冷哼一聲,道:“黃口孺子,竟然吐此大言!”
李飛魚用一指桌案,介面道:“兩本秘錄,都在桌上,龐師爺如欲取去,不過舉手之勞,但是,在下卻有個不情之請,尚盼師爺先行俯允!”
龐豪道;“什麼請求?”
李飛魚臉色一沉,厲聲道:“很容易,只要西槿山莊從此公告天下,在日作為,全屬虛詐偽善,鄭景文更換‘宇內一君’的名號,今後就叫作‘人間一魔’……”
話聲未落,追風四刀已同聲叱喝,‘嗆嗆’連響,四柄刀一齊出鞘。
追魂學究龐豪陰沉沉咳嗽一聲,道:“要活的,不可傷他!”
四刀各自點頭,刀光閃掠而出,分指李飛魚前後左右十餘處大xue,倏忽間響起一片銳厲的破空之聲。
寒光罩體而至,李飛魚仰天一聲長笑,雙袖一掄,罡風勁氣排湧飛出,一雙短短的衣袖,迎風振揚,竟硬得宛如兩片精鋼打造的盾牌,眨眼與四柄沉重的鋼刀相接。
只聽“當當當’一串金鐵交嗚聲響,追風四刀一齊挫腕收刀躍退,低頭檢視刀口,業已鋒刃倒卷,變成四條鐵棒了。
追魂學究看得心頭大震,暗想道:聞說這小輩武功已廢,難道是傳言不實麼?
繼而又搖搖頭,飛忖:就算他盡得南北雙奇絕學,也不可能在舉手投足之間,便將四件兵刃鋒口震卷……
未容他忖唸完畢,追風四刀一退又進,揚起四把鈍刀,瘋狂般撲上前去。
追魂學究身形微挪,低喝道:“住手,退後!”手持旱煙袋,緩步而出。
李飛魚腳下不丁不八,負手而立,傲然道:“聞得師爺有追魂學究之名,如欲賜教,在下頗感榮幸。”
龐豪眼角一掃桌案,冷笑說道:“老朽向不屑跟小輩動手,但觀你方才所施手法,決非南北雙奇本門武學,倒不禁有些技癢,咱們姑以三招為限,你若接不住老朽三掌,兩冊秘錄暫存西槿山莊……”
李飛魚介面道:“要是師爺接不住在下三招呢?”
龐豪冷漠地一笑,道:“那也不會要你吃虧,西槿山莊從此退出秘錄之爭,而且,老朽還願意奉告一件關於你父親當年一樁秘密。”
李飛魚神色一動,忙問:什麼秘密?”
龐豪嗤道:“那就要看你能不能禁受得住老朽三招追魂神掌了。”
李飛魚聽說那樁秘密關繫著父親,當下毫不遲疑,脫口道:“好!只不知道你能替鄭景文作主嗎?”
龐豪道:“鄭莊主對老朽言聽計從,豈能反複。”
李飛魚朗聲長笑,毫無畏怯之態,向前邁了一步,道:“那麼,師爺請先動手……”那神情,簡直未把名震武林的追魂學究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