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魚心中一動,笑道:“既非朋友,也非仇人,我是受一位朋友之託,去那兒看望一位老前輩,白二哥問這個則甚?”
白二狗子道:“假如公子和三聖並無關系,小的就可以放心說出來了,這一次,三聖島只怕就快有大禍臨頭了!”
李飛魚駭然大驚,忙問:“這話從何而起?”
白二狗子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說道:“公子哪裡知道,近日海寧城中,怪事疊出,前些日子有人出高價,包租了此地所有海船,今天又來了一批人,也是要包租船隻,每艘競出價到五十兩,而且,據說這兩起客人,都是要到三聖島!”
李飛魚脫口問道:“這次又有誰要包船隻?”
白二狗子遲疑地望望陳老大,似有些作難,陳老大道:“你只管直說,這位公子不是壞人。”
白二狗子這才正色說道:“剛才聽船幫管理事的說。前一批的客人,是什麼洗心殿,本來已將此地船隻全部包租下來,近日就要動身,不想今天又來了一批客人,乃是武林中頂頂有名的西槿山莊鄭大俠手下,也向船幫僱租船隻,出價高過洗心殿五倍,船幫管事,正在為難呢!”
李飛魚又是一驚,道:“你可知道西槿山莊的人,租船往三聖島何幹?”
白二狗子嘆息道:“據說是為了三聖島上,有一本奇書,不知怎的洩露了訊息,前後兩起客人,都是要往三聖島爭奪那本奇書。”
李飛魚嘿地冷哼道:“洗心殿野心勃勃,原是貪婪兇殘之徒,欲奪秘錄尚有可說。西槿山莊鄭景文號稱宇內一君,平素俠名遠播,以中原武林第一人自負,怎的也覬覦起份外之物來?”
白二狗子低聲道:“公子說的不鍺,西槿山莊平時對江湖中混口飯吃的朋友,總是關顧護翼,向來受人敬重,因此,船幫管事才覺得此事十分為難。”
李飛魚正色道:“你們海寧附近船隻,也曾屢次受三聖島恩惠,難道也甘心載運三聖島的仇家,去島上尋仇生事嗎?”
白二狗子垂頭道:“小的雖有感恩之意,無奈既在船幫,自是要聽船幫的調動。”
李飛魚霍地站了起來,道:“船幫管事在什麼地方?我一定要阻止這件事。”
白二狗子詫異地看看陳老大,似乎弄不懂這位和三聖島並無關系的公子,何以突然要置身其中,阻攔此事。
陳老大想了想,笑道:“公子,船幫管事,也是為了咱們船家的生活,有了僱主,哪能放下生意不接?依小的看,公子要阻止此事,最好還是直接見見洗心殿和西槿山莊的人。”
白二狗子連連點頭道:“西槿山莊龐師爺,現在就住在城中招安客店,公子要尋他,極是方便。”
李飛魚頷首稱謝,昂然走出了陳老大的茅屋。
他此時心中半是憂慮,半是氣惱,行經錢塘江邊,不禁駐足尋思,眼望著滾滾江水與湖水相擊澎湃之聲震耳欲聾,終於把心一橫,自語道:“無論如何,我也要設法打破你們的陰謀,那怕再開罪鄭景文,也顧不得了。”
主意一定,掉頭徑向海寧城奔去。
進人城中,天色不過晌午,海寧城中往來最多的,都是來錢塘觀潮的遊客,這時潮水正漲,城裡遊客大多去了憋子門,倒顯得有些冷清清的。
李飛魚獨自尋了一家酒樓,叫了兩壺酒,喝得頭腦半昏,熱血沸騰,然後仗著酒勁,問明招安客店所在,大踏步闖了去。
一個店夥迎上來問:“公子敢是要住店?”
李飛魚正沒好氣,怒目一噔,道:“住什麼店?我問你,這幾住著一個姓龐的沒有?”
那店夥被他一聲呼喝,嚇了一跳,忙道:“原來公子是西槿山莊的人,小的不識,公子多原諒……”
李飛魚又是一聲冷哼,叱道:“誰是什麼西槿山莊的人,我只問你,那姓龐的現在哪兒?你怎麼不快說?”
店夥尚未回答,突地,身後一個冷冷的聲音介面道:“你要找姓龐的何幹?”
李飛魚聞聲揚起醉眼,只見廳廊好入口處,卓然立一個身材瘦削的儒衫老人,一手持著旱煙袋,一手撫著胡須。
李飛魚不識“龐師爺”何人?但一眼已認出那老人大陽xue墳起甚高,目光炯炯有神,分明是個內功極有根基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