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守義一招落空,臉色微變,雙掌提舉平胸,擰身又欺近一大步,錯掌之間,勁風立生,一連又攻出兩招淩厲絕倫的內家掌力,冷笑道:“丫頭有多大能耐,居然口出狂言!”
珠兒悶聲不響,展開長劍,真力逼於劍尖,招式展動,劍尖發出一陣陣嘶風裂帛之聲,竟然跟霍守義放手激戰起來。
以她的修為,自然不會是霍守義的對手,但她此時義無反顧,招招狠惡,只守不攻,一時之間,卻勉強支撐住未曾落敗。
丹室之前,人影閃晃,激戰正烈,然而,丹室之中,卻仍然沉寂如死,不聞半點聲響。
時間慢如蝸步,珠兒捨命奮戰,好容易支援了二十招以上,力道已顯然不繼,一步一步被逼退到室門前。
阿紫看得心驚膽裂,暗算時刻,距離三聖吩咐的時間,仍有大半個時辰,珠兒氣喘噓噓,分明無法再支撐得那麼長久了。
她突然一橫心,忖道:與其眼看著被叛賊沖進丹室,不如助珠兒捨命一拼,先死在丹室門外。
這念頭在她腦中石火電光般一閃,正待掄劍出手,猛地,突見霍守義左臂反掄逆揮,快加迅雷,一隻手竟然撩開珠兒長劍,右手聯指遙點,指風穿透劍幕,珠兒輕哼了一聲,機伶伶打個寒噤,一鬆手,長劍墮地,人也仰面栽倒。
阿紫大吃一驚,奈因事出倉促,已經來不及搶救,驀聞霍守義仰天發出一聲震耳大笑,揮手叱道;“沖進去,取得老賊首級的,賞千金,晉升總管!”
群賊如風似狂,揮刀掄劍向丹室門前疾沖了過來。
阿紫只剩單人只劍,明知萬難阻擋賊眾圍攻,趕緊退貼在室門之前,百忙中忽然觸手碰到懷中那隻象牙小盒。
她這時靈光一閃,飛忖道:這只盒於是霍元笳逼著李公子面呈三位島主,盒中心定放的歹毒之物。
心念及此,眾賊已呼嘯而至,阿紫銀牙一挫,探手從懷裡掏出小盒,也不管盒裡是什麼東西;揚手便向賊眾也擲了過去。
當先一名揚賊見她擲出一隻白晃晃的東西,只說是暗器,揮刀一砸,不料鋼刀砍在盒上,‘噗’地一聲輕響,盒蓋應手碎裂,卻從盒中飛濺出許多碧綠色的液計。
那些液汁臨空飛灑,剎時間濃煙四起,焦臭之氣彌漫,凡是被沾上一滴汁液的,莫不慘叫連聲,五十餘名繞黨,登時有一大半拋了兵刃,掩面抱頭,倒地亂滾,不過頃刻光景,竟被毒斃了三十人。
餘汁流落地面,堅硬的花崗石也冒起一陣白煙,紛紛斷裂腐碎。
這一來,不但賊眾驚惶後退,連阿紫也目瞪口呆,才知那盒中所放,竟是如此歹毒的烈性毒汁!
霍守義勃然大怒,袍袖一抖,揚掌向阿紫劈出一股淩厲絕倫的掌風。
阿紫正被毒汁所驚,猝不及防,肩頭上被掌力掃中,只感一陣椎心折骨般刺痛,登登倒退兩步,“砰”地一聲,背心正撞在丹室扉上……
室門應聲而開,忽的,一條手臂從後疾探過來,恰好托住了她的身子,輕輕將她放落地上……
阿紫內腑已被掌力震傷,強忍痛楚扭頭一望,那人卻是李飛魚。
她一時又驚、又喜、又悲、又慰,只叫得一聲:“李公子……”以下的話湧到喉邊,未及出口,便昏了過去。
李飛魚暗嘆一聲,舉步跨出室門,反手又將門扉掩上。
霍守義僅看見室門撞開,跨出來一個人,原當是三聖現身,情不自禁倒退了兩步,及待定神認出竟是李飛魚,心裡不禁一跳!
原來這時的李飛魚,神采飛揚,目蘊炯炯神光,已和初來三聖島時的文弱之態,大不相同了。
李飛魚背向丹室門扉,首先從墨角下扶起珠兒,一試腕脈,知她已被陰寒手法點斷了“天泉”主xue,劍眉登時一皺,揚起頭來,冷冷瞥了霍守義一眼,問道:“是你下的毒手?”
霍守義見他眼中殺機湧現,竟不知不覺又退了一步,強自鎮靜笑道:“她犯上抗拒老夫,罪在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