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外三聖必然沒有閉關,或許已經被霍元笳父子所害,或許也跟他一樣,被軟禁在一處隱密的地方。
第三,霍家父子商議要陷害的人,極可能就是他在老君山附近邂逅的藍衣少年,而且,那藍衣少年也許正是三聖嫡親,才被霍家父子視為眼中釘。
有了這些概念,他已經不難預測自己處境的艱險,不過,有幾點,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譬如:霍氏父子不幹脆殺死他,卻把他軟困在後園中則甚?假如三聖尚未被害,他們怎會對霍家父子的跋扈行為,不聞不問呢?
他猛又記起霍老頭曾對兒子說過一句話:“能夠使他俯首帖耳,乖乖連人帶東西一井奉獻出來,才是上策。”……人,可能是指的藍衣少年,那麼,東西,又是指的什麼?再說,那藍衣少年曾欣然的他三月之內,到三聖島贖物,這樣看來,他一定當時井不知道島上已發生了變故,唔只怕這就是霍家父子要留下他來的原因了。
然而,他雖然猜測出這些,又有什麼用?他武功已失,如今手無縛雞之力,被禁石屋,寸步難移,就算霍元笳把真實情形都告訴了他,除了束手待斃,他又能做什麼?
想到這裡,一股悽涼之感,油然而生,情不由己,喟然一聲長嘆。
“唉”
嘆息之聲才落,突然,窗外一起一陣極輕微的扣指聲響……嗒!嗒嗒!
李飛魚渾身一震,跳起身來,只見窗上黑影一閃而沒,窗檻上,卻留著一張折疊的方紙。
李飛魚掩到窗後,攏目四望,屋外靜寂如死,那人早不知去向,取下那方紙,展開一看。上面竟有字跡。
他自從失去武功,目力已大不如前,但此時既不敢燃燈,只好捧紙就近窗前,藉著昏暗月光,細細辨認,費了許久時間,才認出紙上只有簡單的幾個字:“島上將有巨變,務必覓機逃生。”
字跡娟秀,顯系出自女人手筆,李飛魚略一思忖,便想到日間為自己送飲食來的那個丫環。
捧著這張充滿關切的字條,李飛魚卻只有苦笑的份,心裡暗暗嗟嘆道:好心的姑娘,我何嘗不想脫身,但怎麼逃呢?
這一夜,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成眠,腦中反複思索,終無脫身之策,直到天色大亮,才決定暫時隱忍,先設法探探霍元笳的口氣再覓良機。
於是,他尋到紙筆,匆匆寫好一張紙條,小心翼翼揣在懷裡,拉開房門,緩步踱了出去。
果然,未走幾步,一名持刀大漢迎面將他攔住,問:“公子要往哪裡去?”
李飛魚見並不是昨天那一個人,便裝出笑臉,拱手道:“敢問大哥,能為在下請一請霍少當家嗎?”
那大漢向他凝視片刻,也笑道:“公子身有事,盡可由我轉告,少當家今日甚忙,只怕沒有時間前來奉陪公子。”
李飛魚推笑道:“多謝大哥,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在下奉少當家指令,暫住園中,只命不得擅離後園,少當家並沒有說不給食物!……”
那大漢點點頭道:“不錯,難道他們沒有給你送食物來?”
李飛魚故作苦笑,道:“不瞞大哥說,自從昨日晨間,吃過一次東西,到現在,粒米未見,在下乃虛弱之人,大哥能不能行行好,替我轉稟少當家,一日仍賜兩餐,藉維一飽?”
那大漢心腸頗軟,見李飛魚苦狀,便笑了笑,道:“好吧!公子請回房去,不可擅出房門,我這就替你傳達上去,少當家只吩咐公子暫居後園,不得輕離,倒並沒吩咐不供飲食,想必是廚下疏忽了。”
李飛魚連聲道謝,退回石屋,湊眼窗後,遙見那大漢舉掌輕擊三聲,一叢花後,立即竄出另一個挎刀漢子。
兩人低聲說了幾句,一個仍回花叢後掩住身子,另一個匆匆而去。
李飛魚看得明白,但卻決不妄動,不多久,果見那大漢領著一個提食盒的丫環,遙遙向石屋而來。
那持刀大漢在距離石屋十丈外停步,仍舊按撫刀柄,閃入廊下不見,只剩那個丫環,提著食盒,低頭邁進石屋,一言不發,默默將盒中食物,安放桌上,返身而出。
李飛魚已偷眼認出,她,正是昨天送食物來的同一個人。
但他猶不敢輕率冒昧,默默吃了,趁她二次進屋收取盤盞之際,從懷中取出招疊好的紙條,假作大意,拋在地下。
那丫環一見,臉上頓時變色,幾次要想俯身拾取,又怕被人發覺,目注李飛魚,一片焦急駭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