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魚不便推辭,笑道:“錯蒙禮遇,已覺難安,少當家不必太客氣了。”
霍元笳笑道:“李兄舟行辛苦,想已勞累,等一會,我叫丫環準備點吃的東西,李兄用後,只管休息吧!也許還有好些日子等候哩!”說罷,告辭欲行。
李飛魚送他出屋,忍不住又叮囑道:“在下久慕三聖盛名,今入仙島,渴思一見,還望少當家多予成全協助,藉了心願!”
霍元笳閃爍地道:“再說吧!島主閉關之期,誰也不便驚擾,李兄亦是武林中人,想來總能體諒。”
說到這裡,忽然話題一轉,正容又道:“本島島規極嚴,島上居民,向來不與外人交往,李兄務必記住,千萬不可擅離這間石屋,假如有什麼意外,愚父子就過意不去了。”
李飛魚連忙答應,霍元笳又拍拍他的肩頭,這才揚長自去。
過了不多久,一名年輕丫環,手捧食盒,低頭而人,默默從食盒中取出幾盤菜餚食物,放在桌上,一句話沒有說,又默默退去。
李飛魚見了,不禁有些迷惘。看那幾樣菜餚,只是普通小菜,飲食簡陋,全不似待客之道,而且,丫環送進來,連請字也沒說一個,這,哪兒像招待一個遠來的客人,簡直就跟牢房分送牢飯有些相似了。
但他秉性忠厚,總不願向壞處著想,坦然用了些飯,剛吃完,那丫環低頭而人,默默地收拾盤殘。
待她剛要走出房門,李飛魚忽然故意叫道;“多謝姑娘。”
那丫環一隻腳已經跨出門外,聽了這些話,陡地吃了一驚,竟似受了極大驚駭,兩手一鬆,“嘩啦”一聲,盤殘墜地,盡都跌碎。
李飛魚頗覺後悔,忙上前幫她抬取碎物,一面笑道:“在下真是該死,不想竟驚了姑娘……”
正說著,突見一名持刀大漢大步奔了過來,揚手就給了那丫環一記耳光,怒叱道:“賤人,你魂到哪兒去了,這樣蠢手笨腳的,仔細少當家剝你的皮!”
那丫環淚如雨落,頰上立時紅腫起來,卻又不敢出聲,低了頭,急急地搶拾碎盤破碟。
李飛魚不悅,忙道:“這是我的不好,你怎好如此重責於她?”
那大漢冷笑一聲,道:“我勸公子安份一些,死在眼前,還憐香惜玉則甚?”
李飛魚遽聞此言,大吃一驚,怒目道:“在下是貴島客人,你……你怎說出這種話來?”
那大漢不屑地一甩手,道:“哼!客人?等著瞧吧!”那丫環拾了破碎盤殘,一溜煙早去得不見人影了。
李飛魚勃然大怒,撩衣舉步向外便走,那知甫一舉步,那大漢竟然按刀柄,橫身攔住,問道:“你要到哪裡去?”
李飛魚氣得渾身顫抖,昂然道:“我去問問你們少當家的,這是什麼待客之道?”
大漢聽了,聳肩笑道:“公子,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回去睡覺吧!少當家的有令,不許公子離開這石屋一步!”
李飛魚駭然道:“他……真的這樣說過?”
大漢冷笑道:“沒有吩咐,咱們敢信口胡謅不成,索性告訴你明白些,三星島快要換島主兒了,公子,你來得不是時候!”
李飛魚機伶伶打個寒噤,不由自主,縮身退回石屋。
那大漢得意地冷笑兩聲,“砰”地反掩了房門,腳步沙沙遠去。
門一閉,屋中頓時陰沉下來,李飛魚呆呆站在門後,只覺寒氣透體而過,回憶所見所聞,這才恍然而悟,自語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怔怔地移動腳步,默默回到內間臥房,長嘆一聲,坐在床沿上,心裡忽然有一種難以描述的空虛之感……切都出乎他意外,於是,他又不知不覺想到那場離奇的惡夢。
他一連在海上顛簸了一天一夜,精神本已疲憊,但此時坐在床沿,卻沒有絲毫睡意,更不知道窗外天色,已漸漸由明而暗,又到了夜晚。
這一整天,石屋外靜悄悄地,並沒有人再送飯食來,霍元笳也沒有來過,但是,有一天時間,李飛魚已經把紛亂的思想,整理出一點頭緒。
首先,他判斷了一點,那就是,三聖島內部已有明顯的危機,霍元笳父子總攬大權,很可能正陰謀奪取三聖島主的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