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襄鈴和諸葛珂兒被擠在人群後面,越是著急,越是無法穿過。
只聽人叢中講論紛紜:“洗心殿大排綵船,鮮花鋪地,這等場面,連七大門派也沒有過,快些走,遲了就看不見了。”
“聽說那老尼姑來頭不小,原來是當年劍聖韓葵一脈,難怪洗心殿對她如此尊敬。”
“不用說別的,只憑人家單槍匹馬,敢闖進洗心殿總壇,這份膽量,武林中已找不到第二人!”
“唉!可惜他們約會的地方是在湖中,咱們只好在岸邊看看綵船,真正的盛會,卻無福看到。”
“老兄,你要是不怕洗心殿的毒物,何不壯膽子僱一葉小舟,跟著去開開眼界呢?”
“小舟,嘿!洞庭湖下早被洗心殿快艇排得密密的,連蒼蠅也飛不進去,你還想坐船?”
眾口莫衷一是,談的全是百忍師太和洗心殿之間的約會,韓襄鈴和諸葛珂兒聽在耳裡,急在心裡,拼命往人堆裡鑽,恨不得長個翅膀,飛到湖邊。
那些武林人士突然發現兩位年輕如花的少女,在人叢亂鑽亂擠,其中輕浮的立即起鬨,一面故意橫身攔阻,這個說:“姑娘別擠,我的腰要被你擠斷了。”
那個說:“喲!小姑奶奶,你的三寸金蓮踩著我的大腳丫啦!”
韓襄鈴又氣又急,但卻無心跟他們爭吵,向諸葛珂兒打個招呼,兩人索性離開人群,一齊飛身掠上屋頂,踏瓦如飛,奔出城去。
將到湖邊,忽聽遠處一陣爆竹聲,緊接著,樂聲冉冉而起,隨風傳來。
韓襄鈴側耳一聽,竟是奏的“迎賓曲”,心慌道:“糟了,樂聲一起,必是綵船已經啟動了。”
諸葛珂兒道:“管它啟不啟動,快些吧!趕到湖邊再說!”
兩人深吸一口氣,展動身形,嗖嗖掠過屋頂城垣,半盞熱茶之內,咻咻趕到湖邊,果然望見十餘艘小艇,簇擁著一條滿紮彩帶花環的畫舫,正緩緩離岸,向湖心駛去。
笙管之聲,餘音蕩漾,岸邊水面,紙屑飛舞,嶽陽樓巍峨的影子,倒映湖中,那艘彩舟,已經駛離岸外十餘丈遠。
彩舟遠去,看熱鬧的人群,也漸漸星散了。
韓襄鈴和諸葛珂兒痴立在嶽陽樓下,怔怔望著那迎接百忍師太逐漸遠去的船影,兩人的眼眶中都蓄著盈盈的熱淚。
她們自知勢單力薄,縱然趕上彩舟,未必便能阻止百忍師太,但如今目睹她一人一劍,深入虎xue,這一去,吉兇難測,內心卻充滿愧疚和自責。
淚眼朦朧中,船影越來越渺茫。
諸葛珂兒忽然驚問道:“襄鈴姐姐,你說的鐵劍書生馬森培和君念姑娘呢?他們怎麼也不見了?”
韓襄鈴心中一動,遊目四顧,岸邊人群將要散盡了,嶽陽樓下,果然沒有馬森培和君唸的影子。
她沉吟著道:“也許他們已經跟姑姑一起上了綵船了吧?”
諸葛珂兒道:“那麼,咱們也僱一艘船,追到洗心殿去。”
韓襄鈴點點頭,道:“自然要去,但只怕即使此刻趕去,也已經太晚了。”
兩人奔到岸邊的船隻停靠之處,登上一艘小艇,諸葛珂兒連聲催促道:“船家,快一些,送咱們到洗心殿總壇去。”
那船老大一聽“洗心殿總壇”,登時把頭亂搖得像撥浪鼓,道:“姑娘們原諒,今天殿主有令,全湖船隻,都不準離岸,小的們靠湖吃飯,不敢違令。”
諸葛珂兒取出一錠黃金,扔在船板上,道:“只管放心送咱們去,等一會,多給銀子賞給你就是。”
船老大苦笑道:“姑娘是明白人,小的靠船維生,豈有不願賺錢養家餬口的?實在是今日洗心殿有迎賓大會,下令全湖的船隻都不準離岸,同時,湖面上到處都有快艇巡邏,就算小的冒死送姑娘們去了,遇上快艇阻攔,也是通不過君山的。”
諸葛珂兒道:“這條船值多少錢?咱們買下來,你不去,咱們自己駛了去!”
船老大貪婪地望了那黃金一眼,仍是搖頭道:“不瞞姑娘說,如今湖中船隻,全由洗心殿管轄,買賣過戶,都要向殿中辦理手續,不得允準,連船隻也不能轉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