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奇怪的,是那男的雙目炯炯,神情詭異,左臂已殘缺,竟是杜絕。
這剎那,李飛魚才想起剛才和君念談話的男人,聲音和杜絕不怎麼相似,敢情與君念同來的,是另一個男人,而與杜絕一同趕到的,卻又是另一個少女。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李飛魚更加迷惘了。
杜絕領著那名黑衣少女在茅屋前停下腳步,指著茅屋,低聲向她說了幾句話,那黑衣少女微微頷首,含笑道:“你去叫他出來,我自有辦法。”
杜絕沉吟了一下,面露憂鬱之色,低聲說道:“那老和尚功力已失,不難對付,柳寒卿並非了不得的高手,有你在此,也足可手到擒來,令人擔心的,是那尼姑一身武功極高,她又跟我鬧翻了,不知她會不會趕來搗亂,這一點卻不能不防。”
黑衣少女冷冷笑道:“你把那尼姑說得比那天上的神仙還厲害,我卻有些不信。”
杜絕道:“霍姑娘,在下絕非誇大其詞,那賊尼姑年紀雖然不大,一手劍術卻已達化境,要是她果然趕來了,合你我二人之力,只怕也擋她不住。”
黑衣少女不耐地道:“好了!好了!你要是害怕,就不該來,既然來了,就不必害怕,咱們倆個雖然結交不久,但彼此志同道合,你要殺師父出氣,我也要代三位師父尋仇,如果你不敢動手,咱們各幹各的好了。”
杜絕大笑道:“我的好姑娘,要是害怕,我還會陪你來嗎?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姑娘最好先動手,我一面替你把風,一面伺機助你一臂之力,先殺了柳寒卿老兒夫婦,和尚就是俎上之肉,不必多費手腳了。”
黑衣少女哼道:“我先動手就我先動手,你且等著瞧吧!”
說著,雙臂一張,“鏘鏘”兩聲,肩後雙劍一齊出鞘,閃身欺到茅屋前,沉聲叫道:“柳寒卿在家嗎?”
李飛魚心念一動,啞著嗓音介面答道:“什麼人?敢到棠湖山來張狂叫囂?”
黑衣少女傲然一笑,按劍叫道:“姓柳的,血債血還,你以為躲在棠湖山便能茍活了麼?”
李飛魚不知什麼“血債”,一時無法回答,一抬腿踢開木門,提劍而立。
他一腳跨出門檻,杜絕首先吃了一驚,遠處草叢之後,也響起兩聲極輕微的訝異之聲。
李飛魚不理睬杜絕,倒提長劍,向那黑衣少女一拱手,冷峻地問道:“姑娘找柳老前輩何事?”
黑衣少女閃著一雙寒光激射的眸子,低聲反問道:“你是誰?”
杜絕身形一閃,疾掠過來,道:“霍姑娘,這位乃是在下同門師弟,名叫李飛魚,姑娘請暫退,在下跟他說說話!”
李飛魚冷冷說道:“落鳳前輩門下,從來沒有厚顏無恥,欺師滅祖的門人。”
杜絕臉上一陣紅,仍然假笑道:“李師弟錯怪愚兄了,自從湖北分手,愚兄一直惦念師弟去處,加上萬分思念恩師,無特意趕來棠湖山,只求拜見恩師一面,以慰惦念之苦。”
李飛魚乃是正直之人,見他居然當面撒謊,真是又氣又笑,搶著說道:“好一個萬分思念,可惜你來得晚了一步。”
杜絕臉色微變,急忙問道:“怎麼?他老人家已經……”
李飛魚道:“實在不巧,他老人家剛在三天前離開棠湖山,獨自往湖北洗心殿總壇去了。”
杜絕“啊”了一聲,臉上頗有失望之色,眼珠亂轉,沉吟不語。
李飛魚嗤道:“怎麼樣?很失望嗎?”
杜絕笑道:“的確使愚兄十分失望,多年思慕之情,不想竟無緣再見一面,愚兄只好再經湘北去尋他老人家了。”
李飛魚冷笑道:“你還想離開棠湖山嗎?”
杜絕一怔,朗聲笑道:“愚兄怎麼就不能離開?莫非賢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