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魚驚道:“她只是被千日醉迷藥給迷昏了,難道返魂丸竟沒有效果?”
百忍師太道:“我已經喂她服下兩粒返魂丸,又以本身真力助她發散藥力,不想竟毫無效用。”
李飛魚心頭一凜,道:“這麼說,沒有返魂香,只怕救不了她,晚輩立刻就動身趕到洞庭洗心殿總壇,設法替她……”
說到這裡,忽然住口,原來,他目光掠過旁邊那座神案,赫然看見一隻瓷盆,盆中養著一株奇香撲鼻的異草,可不正是被葉策雄奪去的那株“返魂香”麼?
百忍師太緩緩說道:“葉策雄被我斷去一臂,只將那部‘毒經’帶走,這株‘返魂香’卻被我收獲,洞庭之行,大可不必過急,現在問題是怎樣替她解去迷藥,救醒她來。”
李飛魚興奮地說道:“姑姑,有了返魂香,便不愁解不了她迷藥之毒了。”
百忍師太冷冷道:“怎見得就一定能解迷毒?”
李飛魚道:“晚輩曾聽雪竹姑娘說過,返魂香專解千日醉迷藥,我們這次遠來華山,便是特為專找返魂香來的……”
百忍師太又冷冷道:“但你知不知道,有了返魂香,還須用什麼方法,才能解去迷毒?”
李飛魚一時語塞,茫然搖搖頭道:“這個……晚輩卻不太清楚……”
百忍師太嘆道:“問題就出在解毒的方法上,唉!天下竟有這種為難的怪事!”
李飛魚不知她所謂“為難怪事”是指什麼?所以不敢插嘴,只好靜靜等她說下去。
百忍師太搖頭嘆息一陣,方才緩緩說道:“剛才我已經問過鈴兒,據她說,解毒之法,十分怪異,必須將返魂香焙烤成粉末,使用文火炙烙xue道,才能解得迷毒!”
李飛魚道:“原來如此,不過,這也並非為難之事,既然咱們有返魂香草,不妨依照這種方法試一試。”
百忍師太的目光凝定著他,緩緩道:“據說那動手炙烙之人,必須得是異性,方能奏效,雲崖之上,除了你以外,再無第二個男子,你可願意為她解毒嗎?”
李飛魚俊臉微微一紅,道:“諸葛姑娘對晚輩恩重如山,如有需要用到晚輩的地方,縱然是粉身碎骨,也萬死不辭!”
百忍師太嘆道:“但你要知道,今日你一旦答應,將來便永無反悔,必須要好好善待人家。”
李飛魚越聽越糊塗,詫道:“姑姑的意思,晚輩不懂……”
百忍師太苦笑道:“傻孩子,讓姑姑對你明說了吧,你為她所炙烙的xue道,共有二十四xue,全屬任脈經要害,試想她一個清白女孩兒家,要是由你炙烙那些所在,今生今世,她還能再嫁給別人麼?”
李飛魚聽了這番話,駭然大驚,登時嚇出了一身冷汗,整張臉,脹得好像豬肝一般通紅。
百忍師太黯然道:“這是救人的事,原來不妨從權,但你們都是少年男女,彼此都太年輕,名分未定,要是遽行此事,實在不妥,但是,不如此辦的話,又無法解去她體內千日醉的迷毒,因此,連姑姑也覺得左右為難,唉!要是她父親沒死,有他作主,那就好了……”
李飛魚大急,連連搖手道:“諸葛姑娘乃是冰清玉潔的俠女,晚輩萬萬不能做這種褻瀆之事。”
百忍師太道:“那麼,你願意眼睜睜看她這樣昏迷下去?”
李飛魚心中很亂,只是搖頭,道:“不!不!我決不能這樣做,決不能這樣做……”
百忍師太輕嘆道:“此事
關系重大,連姑姑也不能勉強你,好在並不急於一天半天,你不妨仔細去考慮一下,再作決定。”
李飛魚叫道:“晚輩無需考慮,無論如何,晚輩決不能做這件事。”
百忍師太正色道:“那倒不必太早做決斷,你應該好好想一想,做這件事乃是為了救她,出於好心,不做這件事,卻是為了敬她,她如今身在危難之中,你能夠為了小節而放棄拯救她性命的責任嗎?姑姑給你一夜的時間,你仔細去考慮吧!”
李飛魚默默退出經堂,心中好生煩亂,他既不能撒手不救諸葛珂兒,卻又不肯做出辱及她清白的事,一時間,兩種思想在腦中盤旋不休,久久做不下決定……
李飛魚踉蹌而行,經過前廳通道時,忽見一條人影疾閃,掠出屋外,那背影很像君念,眨眼已消失在屋前花叢中不見了。
李飛魚微微一愣,心裡暗忖道:她一定躲在門外,聽到姑姑對我說的這番話了!
正沉思間,身後一間房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喚:“李表哥!李表哥……”
那間房,原是百忍師太的臥室,現在由韓襄鈴居住以便療傷,李飛魚扭頭,見韓襄鈴正斜倚在雲床上,向他連連招手,李飛魚連忙跨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