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魚劍眉一軒,道:“就算他們邀幾個幫手來,咱們也不必懼怕。”
韓襄鈴輕嘆道:“你雖不怕,總要防備他們對諸葛姑娘下手,雪竹姐姐說過,如果肢體被毀,即便找到返魂香,也沒有用了。”
她目光向林中一瞥,又擔心地道:“李表哥,你看這樹林裡會不會有人埋伏?”
李飛魚笑道:“表妹,別怕,大膽些!你駕車跟在我馬後,如有動靜,只須小心守護著棺木,其他的事,自有我來應付。”說罷,當先策馬進入了林子。
韓襄鈴駛車隨後,一車一騎,緩緩穿過樹林,眼看著這片林子將要走完,林中平靜如常,並無事故發生。
韓襄鈴剛鬆了一口氣,忽然目光掠處,卻見在林子盡頭有兩條人影,並肩負手而立,她一驚之下,連忙勒住絲韁,低叫道:“李表哥,你看……”
李飛魚揮手示意她噤聲,獨自縱馬上前,只見那兩人乃是一男一女,背向樹林,年紀竟都不大。
那男的一身儒衫,被夜風吹得不住獵獵作響;女的渾身綠色勁裝,秀發飄拂,肩上隱約露出劍柄。
兩人深夜佇候在曠野密林邊,雖然裝得若無其事,但不言而喻,肯定是在等候著什麼。
李飛魚飄身落馬,一面蓄勢戒備,一面沉聲問道:“請問兩位朋友,半途攔路,是什麼意思?”
那男女兩人,聞聲一齊緩緩旋過身來,果然竟是兩副陌生面龐。
綠衣少女冷目如電,在李飛魚和韓襄鈴身上略一打量,冷冷道:“哥哥,是他們不是?”
儒衫少年“嗯”了一聲,道:“大概不會錯的,讓我問問!”
他用手一指李飛魚,厲聲問道:“你是李飛魚?”
李飛魚詫然一怔,道:“不錯,你怎知我的名字?”
儒衫少年指尖一抬,又向韓襄鈴叱道:“你就是洗心殿主殷無邪嗎?”
韓襄鈴怒道:“胡說,我姓韓,不姓殷!”
綠衣少女冷冷道:“下賤女人,姓什麼全是一樣。哥哥,李飛魚既然沒有錯,今夜別放過他們。”說著,只見她探腕一揚,“嗆”地一聲,撤出肩上的長劍。
她那柄劍,形式十分特別,才一出鞘,寒光瞬現,竟是一長一短兩柄劍合插在一隻劍鞘中!
綠衣少女左手握著短劍,右手提著長劍,迎胸一圈,兩道光環交錯閃爍,作勢欲動。
李飛魚驀地斜退一步,沉聲道:“素不相識,二位無端阻路,出言不遜,原因何在?”
那儒衫少年冷笑道:“忘恩負義的東西,今夜此地,就是你們一雙狗男女葬身之處,要問原因,你回頭看看後面是誰!”
李飛魚扭頭一望,突聞蹄聲疾若奔雷,四騎健馬穿林而入。
馬上四人,除了一個黑衣少年之外,其餘三個,竟是九環刀苗顯、呂家堡少堡主呂洞彬和諸葛鐵柱。
這四人一到近前,各自晃身下馬,登時將馬車團團圍住。
呂洞彬擎出長劍,得意地笑道:“姓李的,想不到吧!你火焚呂家堡,害死我父親,劫走諸葛姑娘,當時何等志得意滿,怎料到天理自在人心,終被我們躡蹤追到,臨死之前,讓我替你介紹幾位少年英雄朋友,叫你死後作個明白鬼,下世投胎知道正邪之分,好好重新作人。”
他首先指一指那攔路的少年男女,道:“這兩位人稱’荊山雙秀’馬氏賢兄妹,‘鐵劍書生’馬森培馬大哥,和‘子母劍’馬夢真姑娘。”
回頭又指著那黑衣少年道:“這一位是武林暗器名家,四川唐門少主人,唐雁大哥。”
語音一轉,繼續又道:“姓李的,你不過是個卑劣無恥的負義小人,但臨死之際,卻勞動眾多武林少年英雄為你送終,也算你沒有白活這輩子。”
李飛魚聽了這番話,方始恍然而悟。
他長嘆一聲,抱拳道:“原來少堡主苦心佈置,只為了那日地一場誤會,李某雖然卑微,恩仇二字,自信尚能辨別,焉能做出那種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可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