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琨一怔,應聲道:“幹啥?”
雪竹把長劍塞在他的手裡,叫道:“那老婆子不是好人,你替我狠狠削她幾劍,快去!”
陳琨茫然點了點頭,果然提劍上前,一言不發,呼地一劍,向陶秋霞刺了過去。
陶秋霞揮拐急擋,氣得怪叫連聲,叱道:“瞎了眼的東西,你瘋啦!”
陳琨劍勢一滯,失神地道:“啊!我瘋了嗎?我瘋了嗎?”
雪竹連忙大聲叫道:“陳琨,你沒有瘋,打得對!只管多砍她幾劍!”
陳琨心志早已盡失,哪能分辨是非,聞言果然又喜道:“對!我沒有瘋,我沒有瘋!”說著,長劍揮動如飛,又疾刺過去。
雪竹還怕他一個人不是陶秋霞敵手,又向其餘衡山弟子叫道:“大家也別閑著,亮家夥,一齊動手!”
那十餘名衡山弟子發出一聲低吼,拔刀抽劍,一湧而上,剎時刀光閃閃,劍影紛紛,把陶秋霞攪了個手忙腳亂。
陶秋霞被這批痴迷之人纏住,怒火如熾,滿頭白發無風自動,舞動鋼拐,橫掃直劈,奮力沖破重圍。
她功力精湛,拐勢又沉,一掄鋼拐,居然封擋住十餘件兵刃,但陳琨等個個都是武林高手,十餘人渾忘了自己,只知捨命猛撲,一時哪能揮劈得退。
雪竹鬆了一口氣,俯身抱起諸葛珂兒,低叫道:“韓姑娘,快走吧!再遲就難脫身了。”
韓襄鈴喘息略定,忽然一眼望見那蒙面人正木然地貼靠在牆角窗下,忙道:“等一等,我要看著他到底是誰?”
她一閃身形,長劍疾探,挑開那人蒙面黑巾,當時一愣,脫口叫道:“呀!是你……”
那人神情木然,冷漠應道:“是我又怎樣?”
韓襄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定神看了又看,失聲道:“你……你不是唐融嗎?多年未見,你怎會投身在洗心殿中?”
那人沉聲道:“洗心殿有什麼不好?如今中原武林,全受殿主掌握,年輕人慾開創天下,除了洗心殿,再向哪裡去尋此良機?”
韓襄鈴大驚,叫道:“唐融,你難道不知道你的父親已經……”
那人不等她把話說完,突然搶著叱道:“人各有志,不必多說,看掌!”雙掌一抹一翻。
韓襄鈴銀牙一挫,怒罵道:“好一個認賊作父,寡廉鮮恥的東西,算我白認識你這麼多年了。”話音剛落,長劍抖腕,也正面迎了上去。
兩人劍來掌去,拆了三五招,唐融步步後退,漸漸接近店門口,忽然身形一側,轉身擋住那邊陶秋霞的視線,左手虛拍一掌,壓低嗓音,道:“快走!”
韓襄鈴一怔,頓時驚覺過來,輕聲道:“你……”
唐融雙掌一合,“砰”然一聲暴響,一邊頻頻以眼色示意,一邊大聲喝道:“丫頭,死在眼前,還想逃麼?”
韓襄鈴不再開口,只向他投了一瞥感激的目光,便匆匆和雪竹帶著諸葛珂兒,奪門而出。
唐融目送她們在店門口奪了兩匹快馬,揚鞭絕塵去得遠了,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身形一閃,仍舊縮退到窗下,眼中又恢複了冷漠迷茫的神情……
這時,店中混戰正烈,自然誰也沒有注意到這些不近情理的變化,何況,除了陶秋霞一人之外,其餘衡山門下,人人如痴似狂,就算有人看見,也不會覺得有何奇怪……
韓襄鈴策馬狂奔,一口氣賓士到十裡以外,方才定下心來,一望雪竹,卻見她臉色蒼白,冷汗如雨,在馬上已經搖搖欲倒。
她連忙翻身落馬,扶著雪竹在路邊草地躺下來,著急問道:“雪竹,你覺得怎麼樣了?”
雪竹淺笑,搖搖頭道:“不要緊,只是身子虛弱,歇一會就好了,你快去看看那位姑娘,xue道閉得太久,容易引起血脈斷阻。”
韓襄鈴又從馬上抱下諸葛珂兒,伸手一探她的鼻息,頓時駭然失聲驚呼起來。
雪竹喘息著問道:“怎樣了?有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