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如奉綸音,果然依他的話,各自舉著雞腿肉,吃了一塊。
那黑衣人趾高氣揚,發號施令,自己喝一杯酒,便叫陳琨等人也唱一杯,自己吃一箸萊,又叫陳琨等人也吃一箸菜,可憐那十餘名江湖高手,個個如痴如呆,唯命是從,竟沒有半分不悅或反抗之意。
黑衣人喝得興起,連幹幾杯酒,笑著道:“諸位出身衡山派,平日在江湖中默默無聞,有何意義,現在一入本殿,立刻幹出轟轟烈烈的事業,這番棄暗投明,另擇新主而事的大勇大智,令人可喜可賀。”
說著,略略一頓,又道:“不過,諸位得此大功,我雷嘉卻沒有占上一點便宜,所有領導指揮的功勞,全是這一位朋友的。”他用手指著那蒙面人,笑問陳琨道:“陳兄!你知道他是誰嗎?”
陳琨茫然道:“他是誰?”
黑衣人笑容突然一斂,不悅地道:“告訴過你們,怎的又忘了,從現在起,好好記住,血洗呂家堡,擄擒珂兒丫頭,全是他命令你們幹的,他的名字,叫做李…飛…魚!”
陳琨點點頭,道:“唔!不錯,他是李飛魚!”
其餘衡山弟子立刻遙指那蒙面人,搶著叫道:“對!李飛魚!李飛魚!他是李飛魚,就是他叫我們幹的……”
呼叫聲此起彼落,都是一片呼喊“李飛魚”,亂騰騰嚷個不休,這時,通往內院的壁角裡,卻偷偷露出兩只充滿驚訝之色的明澈大眼睛來。
那是一個身著紫衣的少女,自從這批人踏進酒樓,便一直隱在壁角傾神偷聽,及至聽到叫嚷“李飛魚”的聲音,芳心不禁蔔通狂跳,忍耐不住,悄悄向廳上張望了一眼。
她一望之下,更是驚嚇不已,急忙一縮粉頸,然如貍貓般向後疾奔,片刻閃進一間臥房,向床上另一個憔悴不堪的少女氣急敗壞叫道:“不好了,雪竹,洗心殿的人來了。”
那憔悴少女猛地一震,臉色蒼白,失聲道:“真的?在哪兒?”
紫衣少女向外面指了指,道:“正在外面大廳上喝酒,大約有十幾個之多……”
憔悴少女倉皇失措,急急從床上掙紮著爬起來,道:“韓姑娘,你趕快走吧!被他們沖進來,咱們一個也別想活命,我傷勢至今未愈,你趕快自求脫身,不要再顧慮我了。”
紫衣少女道:“不!你聽我說……”
“好姑娘,別說了,承你冒險救我出來,又為我調治傷勢,這份厚情,雪竹終生難報,事已危急,求求你千萬不要再讓我拖累了你,叫我死到九泉,也不能安心,求求你,快些逃吧……”
紫衣少女搖搖頭道:“雪竹,你先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了好不好?”
“不是洗心殿的人追來了嗎?”
“不錯,是洗心殿的人來了,但是,這批人卻不是追我們來的,他們只是路過此地,同時又沒有發覺我們,你害怕什麼呢?”
“真的?他們不是來抓我們回去的?”
“那些家夥擄了一位諸葛姑娘,路過此地,在店裡飲酒慶功,我躲在壁角偷偷聽見,領頭的自稱雷嘉,其餘好像全是衡山派弟子!”
“他們沒有發現你?”
“沒有,他們正喝得高興,叫嚷不休,我忍不住偷偷望了一眼,倒沒有被他們發覺!”
雪竹聽了,方才鬆了一口氣,低聲道:“那雷嘉是洗心殿中有名的狡猾之徒,衡山弟子全中了迷魂之毒,心中已無主見,咱們千萬不可露出痕跡,否則決難脫身。”
韓襄鈴點頭沉吟,過了一會,忽然沉聲問:“雪竹,你願不願意再幫我一次忙?”
雪竹詫道:“你想做什麼?”
韓襄鈴咬著嘴唇,道:“我想再假扮一次洗心殿主,你願意幫我嗎?”
雪竹駭然驚道:“韓姑娘,為什麼要冒這種大險?”
韓襄鈴道:“那雷嘉率領衡山弟子,四處為惡,卻將一個蒙了臉的家夥,假冒是我李表哥,想把汙名責任嫁禍在李表哥身上,我想索性以假攻假,揭穿這個騙局,同時趁機救出那位諸葛姑娘,一起逃走,你看好不好?”
雪竹遲疑地道:“姑娘俠心義膽,固然很好,但是,敵眾我寡,萬一被他們識破,恐怕……”
韓襄鈴道:“有你在我身邊,雷嘉一定不會疑心,咱們謹慎一些,完事後就迅速離開這兒,一定不會露出馬腳的。”
雪竹想了想,又道:“你說他們除了衡山弟子和雷嘉,再沒有其他的人?”
韓襄鈴道:“還有一個用黑巾蒙面的人,假冒是我李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