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竹掩了房門,含淚謝道:“多蒙姑娘機智保全,要是真被押送水牢,縱能不死,這一輩子也全毀了。”
韓襄鈴抹去手心冷汗,忙著扶她起來,道:“剛才真是好險,多虧你隨時暗示我,才沒露出馬腳,我應該謝謝你才對。”
雪竹低聲嘆道:“老殿主這一關,總算僥幸暫時闖過;但那粗老婆子,卻是一個極大障礙。”
“她是什麼人?”
“那老婆子姓陶名秋霞,是殿主奶孃,這老婆子人雖魯莽,武功卻十分了得,又對殿主身體特徵,言談習慣,瞭如指掌,姑娘務必要防範她一些。”
“我正想問你,那位老殿主又是怎樣一個人物?方才我沒敢偷看,但聽她的語聲,不像是個會武功的人。”
雪竹道:“這件事,說來令人難以置信,聽說二十年前,她不但一身武功超凡入聖,而且是一位風靡過武林的絕世美人。”
韓襄鈴好奇心被勾起,忙道:“怎麼回事?你快說給我聽聽。”
雪竹笑道:“真實情形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聽說她年輕的時候,容貌既美,武功又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武林豪客,不知有多少,那時她眼高於頂,一個也沒有中意的,磋跎到四十歲,仍然是小姑獨處。歲月老逝,昔日如花容顏,隨著日月消失,也逐漸失去了昔日光輝,從前傾慕她的,已經淡忘了她,從前追求她的,更早已兒女繞膝了。她發覺自己正被人遺忘,芳心既氣又急,性情也越來越陰沉,行事難免也趨向偏激,出手狠毒,因此聲名更劣。不想就在這個時候,卻邂逅了一位令她第一次心動的男人。那男人無論人品武功,樣樣都是上乘之選,初晤一面,便緊緊吸引了她的勞心,這正是她企盼了四十年的夢中情人,四十年,她的心第一次為他而蕩漾起來,一縷情絲,蒙繞難以,但她卻自怨自艾,始終不敢向他吐露……”
韓襄鈴忽然插口問道:“為什麼呢?”
“因為他們相逢太晚,她縱是吐露出來,也必然只換來一陣譏笑罷了。”
“那男的已經……”
“不!他還沒有成家。”
“那麼,為了什麼?”
“那男人當時年僅三十,足足比她小了十歲。”
“啊……那,她該怎麼辦呢?”
“她痴痴慕上那位男人,卻又自慚年華過老。不敢表露出來,又不甘心讓這番痴情,永遠理藏在心底,於是,她做了一件大錯而特錯的傻事。”
“傻事?”
“是的。傻事。她在細心安排之下,利用一種烈性媚藥,終於得到了他。”
“啊!”韓襄鈴失聲驚呼道:“那太可恥,太下流了。”
雪竹笑道:“果然可恥下流,所以,她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什麼代價?”
“一身武功、滿面羞慚和四十年固守的純潔情愫。”
“那男人廢了她一身武功?”
“是的,據說是他氣憤之下,用狠重手法點斷了她的心經陰脈。”
韓襄鈴默然半晌,才低聲說道:“這代價也太重了一些……”
雪竹繼續說道:“從那次事件以後,她羞憤難當,獨自遠走南荒,第二年,下嫁給當時兇名遠播的‘南荒毒叟’殷傑,也就在她下嫁殷傑的同時,生下了她唯一的女兒殷無邪。很顯然,殷無邪不是殷傑的女兒,而是可恥的代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