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只不過老殿主半身走火入魔,無法行動,六年前就已經不再過問殿中事務了。”
“哦!對了,方才那葉護法又是誰?”韓襄鈴追問道。
“他們是孿生兄弟二人,武功極高,具說不在老殿主之下,兄名葉軍鶴,弟名葉策雄,這兩人如今是殿中靈魂,最要留神防範他們才好。”雪竹好心提醒道。
“好妹妹,你既然也不願再為虎作倀,趁他們還沒發現我是假冒的殿主,咱們設法把解藥騙到手,一起逃離魔掌吧!”韓襄鈴激動地道。
雪竹忽然跪了下來,道:“姑娘如能為婢子取到解藥,何異再生父母,咱們倒不必急於逃走,幹脆姑娘就假冒殿主,覓得最佳機會,一舉毀了洗心殿,為天下武林,除此一害。”
韓襄鈴連忙扶她起來,沉吟道:“這主意雖然很好,然,紙包不住火,萬一被他們拆穿,那時可怎麼辦……”
雪竹道:“姑娘的相貌身材與殿生難分真假,又有婢子掩護,相信絕不會敗露的。”
韓襄鈴又緊張道:“可…要是真正的殿主殷無邪回來了呢?”
雪竹道:“婢子估量她短時期中,絕對不會回來……”
這句話還沒說完,忽覺船身一震,艙面有人揚聲高叫道:“殿主近島……”
韓襄鈴有如驚弓之鳥,吃了一驚,道:“不好,她真的已經回來了?”
雪竹苦笑道:“這是殿中弟子,迎接你下船。姑娘,你且快些躺下,裝作傷勢未愈,千萬注意,看我的眼色行事。”
韓襄鈴依言,慌忙倒臥榻上,才剛躺下,艙簾掀處,八名綠衣侍女,抬著一乘軟轎,魚貫而入,躬身道:“稟殿主,樓船已抵總壇,請殿主換轎。”
雪竹扶起韓襄鈴,輕聲吩咐道:“殿主傷勢未愈,你們要小心些。”
那八名女侍,小心翼翼扶持著韓襄鈴登上了軟轎,由四名侍女抬起,另外四名和雪竹分隨左右,緩緩行出艙外,雪竹順手取了一條紅毯,替她掩住了雙腿。
軟轎剛登上艙面,船上,已響起一連串高吭的號角聲,韓襄鈴偷偷打量,不禁暗暗稱奇,敢情這艘樓船,建得極為雄偉,船上雕樑畫棟,綵棚朱桅,宛如龍舟,岸邊一列停靠著三艘粗巨船,船舷邊黑壓壓一片人群,其中僧、道、俗傢俱有,個個肅容躬身,遙遙對著軟轎舉手為禮。
韓襄鈴心驚不已,暗忖道:“洗心殿新近崛起武林,怎麼她的門下竟有這麼許多徒眾,單看這派勢,只怕中原七大門派,也還不及。”
她眼角一瞥雪竹,雪竹正對她點點頭示意,韓襄鈴一橫心,索性假閉上眼睛,由那軟轎抬著,離船,登岸。
岸上緊跟著響起一片繁弦急管,八音疊奏,雪竹和八名綠衣侍女簇擁著軟轎,冉冉而行,左護法葉軍鶴親率六大門派掌門人,隨轎步行。
大群人行約頓飯之久,轉過兩個山坡,迎面是個寬敞的廣場。
依著山巒,建有許多石屋,場中黃沙鋪地,淨潔如洗,儼然自成村鎮,而且規模尤是不小。
綠衣侍女抬著軟轎,徑直到達其中一棟較大的石屋,屋前早有一名黃衫少女率領八名黃衣女童垂手而侍,軟轎才到門前,就由那八名黃衣女童接了過去,葉軍鶴等人和那八名綠衣侍女在石屋前停步,只由雪竹扶轎隨行,韓襄鈴正提心吊膽,猜不透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雪竹輕輕拍了那黃衫少女肩頭一下,朗聲問道:“杏兒姐姐,老殿主的身子,這些日子可更康健些麼?”
黃衫少女介面笑道:“還不是老樣子,咱們侍候老殿主的,可沒你們有福氣,整天車呀船呀,自在逍遙。咱們是苦命人,只好悶在這島上,百無聊賴。”
雪竹笑道:“哪天咱們倆換一換,我來侍候老殿主,你來侍候咱們這一位,可好?”
杏兒笑罵道:“貧嘴,明知不可能的事,還偏偏要說這些風涼話吊我的胃口?”忽而笑聲一斂,臉色一正,低問道:“對了,聽說殿主前天負了傷?”
雪竹點點頭。
“是誰這麼大膽量?”杏兒驚呼。
“據說,只是個無名小輩。”雪竹道。
杏兒低聲道:“這件事,最好別在老殿主面前提起,你忘了上次為了左腿上那次傷,差點連葉護法也落個不是,咱們擔待得起嗎?”
雪竹道:“話雖如此,只怕瞞不過他老人家,何況殿主的傷,還並沒有完全痊癒。”
兩人邊談邊走,軟轎已透過一條長廊,韓襄鈴從她們談話中,已知道這兒必定是老殿主的居所,只是不知那老殿主,究竟是何等人物?自己,能否順利瞞過他的考驗?
思忖間,軟橋,已很快抵達一處月洞門前,驀地,聽到一陣拐聲叮叮,從門裡轉出來一個滿頭斑白,雞皮鶴發的老婆子,迎著軟轎嘿嘿笑道:“小邪兒,好孩子,你回來啦!”
韓襄鈴在轎子中渾身猛地一震,只因那老婆子這一聲笑,聲如狼嗥,直震得她的耳膜隱隱作痛,顯見是個內功極強的武林高手,她猜想八成必是那所謂”老殿主”!
一瞬間,韓襄鈴慌了手腳,竟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