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相剋,乃自然界唯一之法則,凡,只能使用一次,現在縱有千百顆‘滌垢丸’,也萬難剋制他體內屍鳩毒了。”柳寒卿繼續潑冷水。
“柳老頭兒,你人稱鬼醫,醫道通神,總該有個辦法,可以救得他呀?”落鳳頭陀公孫問還是很固執,甚至還拍起了馬屁,因為不習慣奉承話,自個兒剛說完,已經渾身冒起了雞皮疙瘩。
柳寒卿搖頭,苦笑道:“老朽的醫術還未練到家,實在無計可施,恩公,你死心吧。”
落鳳頭陀公孫問見他軟硬不吃,心裡開始發急,思索片刻,趕緊從懷裡取出了一面烏木圓牌,’‘啪’地拍在桌上,道:“柳老頭兒,你可還認得這東西嗎?”
柳寒卿瞥了一眼,神色不變,仍然冷漠著道:“這,正是老朽二十年前贈送給恩公的信牌,焉有不識之理?”
落鳳頭陀公孫問點頭,道:“好!你記得便最好了!當年,你贈牌給老和尚的時候,就曾經答應過我,有生之年,以此牌為憑證,願為我破例醫一次病,這話,難道你就已經忘幹淨了嗎?”
柳寒卿冷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老朽雖非君子,卻也不是那種失信於人的小人,老朽豈能忘懷?然,眼下這孩子並非恩公,自然又另當別論了。”
落鳳頭陀公孫問吹鼻子瞪眼,氣呼呼地站起身來,正言厲色道:“好個不近人情的柳老頭兒,你要知道,這孩子與老和尚另有淵源,假如你能救得他的性命,便是相當於救了老和尚一命,一面信牌,老和尚平生也只求你一次,可好?”
柳寒卿仍不猶豫,斷然搖頭道:“恩公不必枉費口舌了,萬事皆可為君效勞,唯獨此事,老朽實在無能為力!”
落鳳頭陀公孫問面沉如水,臉色蒼白得就像遠山上的寒霜,道:“姓柳的,你可別忘恩負義,當年若不是我老和尚,你這條老命,早就已喪在了祁連山中,救命之恩,如今只換你醫治一個病人,你還不肯答應老和尚麼?”
柳寒卿只是搖頭,冷笑,見自己說不通,老和尚也聽不進,便索性不再回答了。
落鳳頭陀公孫問兩眼一瞪,厲聲問道:“柳老頭兒,你到底肯不肯醫?”
柳寒卿搖搖頭,臉上鋪滿了一片冷漠之色,好似被中秋月光傾灑。
落鳳頭陀公孫問的臉色,突然又轉陰為晴,堆了笑臉,嘻嘻道:“柳老頭兒,你還是醫了吧!老和尚生平難得開口求人一次,你不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只單單看在咱們相識二十年的情面上,今天老和尚開口求你,難道你真狠心……”
柳寒卿仍是不停搖頭,斬釘截鐵道:“恩公不必多說,老朽決不會答應的。”
落鳳頭陀公孫問怒火中燒,閃電般一探手,竟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一把扣住了柳寒卿的xue道,沉聲叱道:“老頭兒!你還醫不醫?”
柳寒卿泰然自若,毫無懼色,仍舊冷笑道:“恩公,你就算是殺了老朽,也無法救得這孩子一條性命。”
落鳳頭陀公孫問吼道:“柳老頭兒,你當真不醫,老和尚怒起來,一把火燒了你這破房子,叫你辛苦一輩子積下來的藥粉、藥丸、藥膏一股腦全燒個幹淨!”
柳寒卿並不害怕,冷笑道:“若是如此,老朽只有悉聽尊便了,老朽人命尚不可惜,豈惜那身外之物?哈哈!”
落鳳頭陀公孫問手上一緊,加重了幾成力度,叱道:“你真的不要命了?”
柳寒卿挺起胸膛,道:“你要殺要剮隨便你,老朽若眨了半下眼,無需恩公親自動手,定自斃當場!恩公又何必大呼小叫的?”
落鳳頭陀公孫問耷拉著腦袋,嘆了口氣,終於還是無奈地又鬆了手,苦笑道:“柳老頭兒,我真是拿你沒辦法了,你何苦這般固執?螻蟻尚且貪生,為人豈不惜命,好死不如歹活著,常言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柳寒卿被他軟硬兼施,惹得心煩,情急之下大聲道:“恩公!實話對你說吧,七散屍鳩毒並非無藥可解,你一定要我醫他,眼下只有一法……”
落鳳頭陀公孫問聞言,轉憂為喜,忙道:“是什麼辦法?你快說出來給老和尚聽聽!”
柳寒卿冷冷一笑,道:“辦法雖有,然,說出來,只怕你未必願意照辦。”
落鳳頭陀公孫問最聽不得人激他,當時就跳了起來,道:“只要有救命的辦法,老和尚沒有什麼不願意的。”
柳寒卿目光一閃,緩緩說道:“恩公,不瞞你說,這孩子現在已服過‘滌垢丸’,暫時護住了內腑,你如果一定要強行救他,唯有趁他在屍鳩毒尚還未正式發作之前,以你本身一甲子修為的內象功力,傾力打入他體內,為他施行佛門開頂之法,祛出屍鳩毒,洗髓易筋,脫胎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