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蘇昭蓉不知道,她寫的那本年代寵文壓根就不火,且裡面的人物多三觀不正,別的作者又不是腦子進水,會以她寫的小說為藍本寫勞什子同人文。
同時,蘇昭蓉只怕一時半會很難想到,她筆下的小說在自成一個世界時,就補全了裡面這樣那樣的漏洞,給裡面的人物也補全了身世背景。
譬如舒欣這個人物的出現。
再譬如顧彥是帝都顧家的小兒子等等。
病房門被從外外面推開,聽到這聲音,蘇昭蓉立馬閉上眼睛,她不知道此時是誰進來,但介於她此時此刻尚未完全接受自己的新身份,只能繼續裝昏睡。
好吧,從蘇昭蓉的角度來說,要她心靜如止水般承認她如今的身份,真真切切認識到現在的她已是個殘廢,蘇昭蓉實難做到,甚至寧願再去死一死。
可還是那句話,蘇昭蓉怕,怕她沒好運到死一次,能再重生一次。
所以,她不敢冒險,也不能冒險。
如此一來,裝昏睡,既給了她一個要面對現實的緩衝機會,也方便她知道是哪個進了病房。
“不管怎麼說,欣欣和穎兒一樣都叫你一聲小哥,媽知道媽的決定會讓你感到不舒服,同時知道……
一旦穎兒得知媽要做的事,或許同樣不好接受,會覺得委屈,但媽真得沒法子,要不然,欣欣她……”
舒母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眉眼間難掩愧疚和無奈,一旁,舒灝靠窗站著,他沒等舒母道出後話,就出言截斷:
“對於媽的決定我是覺得不舒服,但你不能對穎兒隨隨便便下斷言,認為她是個小心眼兒。”
見舒母張嘴想說什麼,舒灝禁不住接著說:“如果穎兒真是個小心眼兒,以舒欣做的那種事,穎兒能僅僅只是看著公安上咱家門把人帶走?”
“你這孩子,我何時說穎兒是小心眼了?”
舒母苦笑:“你剛在外面說的,媽都有聽在耳裡,知道要不是穎兒機靈,知道要不是你孟家叔嬸好心,咱們很有可能會永遠失去咱們的小寶貝……”
半晌,舒母沒道出後話。
察覺到其母的情緒變化,舒灝揉揉額頭,終說:“好了,我當聾子瞎子,你回頭想怎樣便怎樣,至於穎兒那,等她給家裡打電話,我……我會幫你和她說清楚的。”
蘇昭蓉緊閉的眼皮微動,原來進病房的事她這具身體的母親和小哥……她聽出來了,原主的媽是心疼這個女兒的,而原主的小哥,她筆下的一個小配角,
一個專門為女主塑造,對女主百依百順的小配角,似乎、好像一點都不喜歡親妹妹“舒欣”。
也是,“舒欣”,這麼一個莫名出現在她小說中的人物,又從小長在外面,就算她是舒家的親女兒,做兄長的不喜歡對方,這還真沒什麼。
畢竟兄妹倆近二十年沒在一起生活,而感情都是處出來的,這不曾長時間相處過,要說什麼兄妹情深,那可就一點假了。
但……但這人為何區別對待?
兩個妹妹,孿生,她筆下的小配角到底是怎麼想的,不親近大妹妹,待小妹妹舒穎卻截然相反。
難道就因為大妹妹舒欣長在窮鄉僻壤的山溝溝,是個徹頭徹尾的土妞,及大妹妹舒欣和他人聯手將小妹妹舒穎交到人販子手上,便對其生不出絲毫親情?
置於身體兩側,被被子蓋在下面的雙手緊緊攥在一起,蘇昭蓉隨著心念翻轉,胸口氣悶得很。
是,她這具身體的原主確實是個土妞,但究竟是誰的錯,原主的父母和家中其他人不是最明白?
若因為這點,便不親近自己的妹妹,未免太無情冷血了一些。
蘇昭蓉為“舒欣”憤憤不平,恨不得抓住舒灝的雙肩使勁搖晃,問對方到底有沒有心,非得為那麼點事不親近自己的妹妹。
何況長在山溝溝裡,又不是她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想的,身為兄長,不知心疼妹妹,反倒嫌棄。
哼!有如此兄長,她索性就當沒有吧,免得把自個給氣出個好歹。
自我疏通一番情緒後,蘇昭蓉繼而想起舒灝不親近“舒欣”的另一個原因。
然,在蘇昭蓉看來,她附身的這個身體,原主人一點錯都沒有。
明明都是舒家的女兒,為什麼偏偏就姐姐被張家那個老虔坡偷藏,在張家被磋磨近二十年,且被以換親的方式給一個天閹做妻子,
後來男人死了,被張家人強行帶回家,想著二次利用,賣給一個年歲大的傻子當媳婦……叫她說,
原主遭受這麼多苦難後,一朝和血緣上的親人相認,理應被家裡人千般萬般寵著、護著,不能給一絲一毫委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