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權道:“回皇上,上皇陛下昨日偶感風寒,現在仍頭痛不起,奴才不敢瞞著,所以斗膽跑來稟報皇上。”
徒元義憂心驚道:“可宣太醫了沒有?”
“一早就宣了,喝了一劑藥下去,上皇仍感不舒服,奴才這才來太極宮的。”
徒元義孝子賢孫樣還是要裝裝的,忙從桌後站了起來:“李德全,擺駕上陽宮。”
“諾。”在一旁服侍的御前大總管李德全應聲道,忙細步出殿去讓備禦輦。
戴權跟隨徒元義出了巍巍兩儀殿,秋日午後的陽光拉長了人影,秋日下午的京都倒不覺涼反而暖洋洋的,但是夜裡卻是驟冷。
戴權看前方徒元義一身合身的龍袍包裹著如松挺拔偉岸的年輕身軀,秋風襲來吹拂著他下襬,露出下頭繡著龍紋的靴子,他龍行虎步提袍上了御輦。
戴權心中有一種莫名的落寞,好像他的時代也過去了。
但戴權沒有被情緒左右太久。
上皇老聖人青年登基,在位四十二年,今年不過63歲,若不是中風實不到甘願退休的年齡。所以養了兩年竟又活蹦亂跳,但是二聖臨朝便就十分尷尬了。而他的兒子們看到父皇還是棵參天樹,心思又活了過來。
徒元義哪裡不知這其中的道理?
他來到上陽宮,就見老皇帝歪在塌上,像是有些不安生。
徒元義請安後道:“兒子不孝,一早顧著上早朝,未來探望父皇,竟不知父皇病了。”
上皇嘆道:“人老了,總是淒涼些,也怨不得你。”
這話說著誅心的,連在場的宮女太監都恨不得堵上自己的耳朵,這幾乎是明晃晃指責皇帝不孝了。
徒元義連忙跪下,道:“兒子疏忽,請父皇責罰!”
上皇頓了頓才擺了擺手,說:“起吧。”
徒元義這才起來過去坐在塌沿,一番籲寒問暖,又問隨侍太監:“午間藥喝了沒有?”
小太監王世忠回道:“陛下也只早膳用了半碗粥,太醫說吃不下東西去,藥也不能多喝,脾胃受不住,陛下只能這樣苦熬著。”
徒元義聽了不禁落下淚來,一把扶住上皇的手,說:“父皇如何也要吃點,不然病怎麼能好?”
說著吩咐人下去廚房安排,且不提。
父子倆說了會兒話,上皇才說是近日夜間總是睡不安穩,怕是自己與上陽宮的風水有些相沖了。
徒元義不禁眼角抽了抽,上皇與上陽宮相沖那能搬到哪裡去?東西六宮雖空閒許多,卻是現今皇帝后宮居所,堂堂上皇不可能搬去後妃之宮。
慈仁宮和慈安宮是劉太后和周淑貴太妃的宮院,且兩宮住著不少上皇從前的妃子,他的身份更不可能住進去。
徒元義心想,這天還是來了,上一輩子更早一些,上皇中風漸好,活蹦亂跳,且當年他當皇帝手生,手段能力魄力還遠不是上皇對手。上皇一病好,就稱上陽宮住著不舒服,鬧了一陣子,和好兒子老三誠親王、老五廉親王、老九恭親王一聯手,他就“重出江湖”,再次入主大明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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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宮本就是當年太、祖皇帝讓位於太宗皇帝,但是身為上皇無處配他居住,太、祖就一直仍住在太極宮裡,太宗令建築大師宇文青建造了大明宮紫宸殿還有青龍殿、白虎殿,後又興建天壇等祭祀殿宇。
太極宮原是初建的帝王宮殿,離東西六宮更近,所以真宗和高宗日常是住太極宮的。
徒元義也住在太極宮,但是每五日的大朝會是在紫宸殿的,而平日小朝會就在太極殿裡。
上皇要是入主大明宮意義非凡,可真是將他一軍了,孝道壓著,可沒有人說上皇為老不尊。而天無二日,國無二主,這種政令二出上朝臣怎麼做事?實乃國亂之始也。
當時,他也被逼急,廣納上皇時代的勳貴親信的女兒為后妃,後來一步步剪除人脈,拉扯好些年,上皇才不鬧了。
上皇看向兒子,俊美得比當年文武雙全的京城第一美男子賈代善還有過之無不及,龍眉鳳目,氣概雍容,猶如絕世名兵剛剛出鞘。
兒子還這麼年輕,他不禁想起自己年輕時也意氣風發,不禁有些嫉妒。
徒元義面色無常,溫言而安慰他:“諾大皇宮都是父皇的,上陽宮若是風水相沖才令父皇睡不安穩,早日搬離便是。父皇,你看大明宮青龍殿如何?只是時常外臣進出怕是會打擾父皇清靜,但是那兒風水定是好的,就請父皇為了龍體委屈一點。再不成,兒子令工部另起一宮宇,也要讓父皇睡得安穩。”
上皇心底既訝異又高興,但是有些不敢相信,朝徒元義臉上看去,他除了俊美得刺眼之外,卻一派真誠。上皇心道:難道是我多疑他了?
老七本來在眾兒子中是最聽話孝順的,所以才傳位他。現在他自己漸離朝堂,兒子漸漸掌權讓他不爽,但想他登基都四年了要是沒一點長進,是自己選他當的皇帝就說明自己沒有眼光,丟臉的是自己。
但是老七若是與他重掌君權不妨礙,能主動迎他入主大明宮去就比自己冷酷動手好看得多了。那麼將來又重新臨朝,且放著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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